金江军左翼军阵一动,从蛮族阵营中立马杀出援兵,准备破金江军左翼。 蒙古的轻骑兵,犹如苍蝇一般。 骑艺娴熟,让金江军骑兵追赶不少,往往蒙古骑兵队列整齐划一的转向,就能甩开金江军骑兵。 虽然无力对金江军造成伤害,却让各营不敢妄动。 骑兵营总花眼气的大骂。 老奴等着金江军的中军变动。 只要金江军中军一动,数万人就会乱起来,就是他发起总攻的时候。 左翼陷入僵局,右翼被蛮族轻骑兵缠绕,唐清安思考着。 根据各处传来的军报。 蛮兵的伤亡远高于他。 目的就是为了攻到朝鲜军阵前,以击溃朝鲜军,而动摇他左翼军阵。 他事先就想到了这点,因此不管是朝鲜军,还是国内援军,都布置到了后方。 可他没想到。 老奴这么决然,完全不顾伤亡。 如果老奴的目的没有达成,就现在老奴军队的伤亡,对他也是伤筋动骨了。 虽然没有大军压上,已经是孤注一掷。 这一掷。 又刚好是掷到了金江军的胸口上。 唐清安眉头紧皱。 此时。 右翼来了一名骑兵,带来了武震孟的请求。 要求把中军的骑兵调去右翼,因为武震孟认为蒙古骑兵战心不强,可以退之。 “哈。”
唐清安笑了。 老奴失算了一着。 他小瞧了自己的大将们。 众人都以为他的军事才能天马行空,犹如羚羊挂角一般无迹可寻,因此只看到了他。 其实。 他手里的将领们,才是成长最快的。 只不过被他的功绩所掩盖了,没有发挥出该有的光芒。 章毅接到了将军的号令,没有丝毫的犹豫,即带领手下千余骑兵,赶去配合右翼,围困蒙古轻骑兵。 如此这般。 合计四千的金江骑兵,以四百骑为营,四面八方的开始围困蒙古的轻骑兵。 金江骑兵。 装甲,战马,武器都不弱于蛮族骑兵,所以蒙古轻骑兵一时间感受到了压力。 再也不如先前那般轻松肆意。 朱秀动了。 主动收缩了防线。 随着他的调动,八十余个军阵,一个军阵四五百兵,都缓缓的行动了起来。 双方陷入了激战。 不少金江军被蛮兵射伤,彭大海营和蛮兵厮杀的最激烈,伤亡也最惨重。 把总韩勇被流矢射中了喉咙,哨官郑昂也被射穿了右臂,军官都如此,可见士兵的伤亡。 郑昂的大哥就是郑刚,两人去年在游击区立功,结果没几个月,大哥就被去掉了军职,调入军校做教官。 为了洗刷这份耻辱,他在军中奋勇杀敌,这回同样不落于人,哪怕右臂抬不起来,仍然坚持作战。 他手下的士兵受其鼓舞,纷纷踊跃杀敌,一步不退。 阿吉嘎浑身是血。 眉毛挡住了额头留下的血迹,他不敢用手去擦,只能狠狠的甩头,把脸上多余的血水甩出去。 不管金江军多少人,他面前的只有一人,他的士兵面前的也只有一人。 冲。 以命换命的突入。 而蛮族重骑兵已经陷入了厮杀,不复前番的速度,已经无奈的分成了数队,各自为战。 或继续左冲右突,或被金江军缠上。 阿吉嘎明白,步兵不能继续纠缠了。 该放弃的就要放弃。 他亲自率领自己的老兵,顺着骑兵趟开的血路杀了进去,直冲前方不到一里的朝鲜军军阵。 而随着他的突入。 留下来的蛮兵渐渐被金江军合围,被分割了开来,陷入了包围圈。 朝鲜军军阵,靠着金江军的支援,已经抗住了一波蛮族重骑兵的攻击。 刚站稳脚跟,又迎来了蛮将阿吉嘎。 卢顺义,高金权,柳以全三人,都是原义军将领的后代,不比朝鲜其余卫所军。 本来前番靠着随朱将军攻破得利赢城,才获得了些许尊重,没想到这会被当做了软柿子。 可是软柿子就是软柿子。 卢顺义三人不想当软柿子,他们手里的朝鲜兵却怕死,不敢直面死亡。 当阿吉嘎率领五百余人突入到此地的,明明只有五百人,却犹如狼入羊群。 朝鲜军一处溃,则处处溃。 亏了卢顺义,高金权,柳以全三名主将,前番有金江节度使的保证,后又跟随朱秀大将作战。 不管是为了自身的前途,还是两军的信任,三将都努力的稳住各自的军兵。 后方是己方的城池,左右都是金江军,三人拼命维持朝鲜军不至于大溃。 并没有像阿吉嘎认为的一触即溃,让他内心揪起。 陈凯武见状,亲自领兵来支援。 双方从北至南,一时间厮杀陷入了僵局。 …… 老奴面色难看了起来。 蒙古军畏战,汉军更是顿步不前,只有自己的蛮兵奋勇向前。 打硬仗。 就是靠的一鼓作气,打下对方的士气,然后一路胜之。 这是做不得花招的。 虽然他的战术并没有错,可是一则没有想到金江军左右翼大将指挥有序,又有金江军死战不退。 他亲眼看到自己不少骑兵,一个不注意就被步兵中探出来的钩子拉下马,然后没有踪影。 不光是金江军士兵成长了起来,连将领也具有了大将之姿。 五万打十余万。 还是攻击方,靠的就是以勇猛压垮对方的士气。 如今陷入了僵局,局面就是对自己不利。 “父汗,派我去支援阿吉嘎。”
塔拜沉声说道。 老奴没有办法,同意了六子的请战。 目前胜利的契机,就是压垮朝鲜军,以松动金江军大阵,然后全军压上。 “你领我的巴牙喇去。”
老奴说道。 塔拜感到了压力。 父汗指望着他。 塔拜重重的点头,领着五千老奴亲卫,杀入了战场。 …… “李道信。”
双方都知根知底,站在高处的令官,立刻派人告诉中军,老奴派了亲卫骑兵。 收到军情后,唐清安立马喊道。 亲卫营营总李道信。 “你带领我的亲卫营,去支援左翼,对抗住老奴的巴牙喇。”
李道信听到节度使的军令,毫无畏色。 亲卫营。 哨官万三,领着毫无惧色的一群初生牛犊的队长们,李如靖,徐聚费,赵学颜,潘驯,葛世峰等。 双方都杀向了左翼。 唐清安视线看向了北方,越过了老奴的高台,看向了清河。 老奴戎马一生。 但并不是神人。 不管是偷袭抚顺,还是萨尔浒之战,乃至后面的夺取辽沈,都是以多打少。 萨尔浒之战,周军和朝鲜军虽然兵多,但是分了数路,被获得情报的老奴,率领六万军分而歼之。 各路都被老奴以多打少。 而攻打沈阳则是守军出城浪战,浪战不提,守城的两位总兵还是先后而出,又被一一歼灭。 辽阳的守军,不知道沈阳失陷,派出去支援沈阳,同样又被一一歼灭。 然后没有多少守军的沈阳,辽阳被蛮族破城。 金江军的士兵,将领,给了唐清安信心,现在随着战局的变化,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 这一回。 他要取老奴的性命。 …… 北镇。 李达祖躲在府中,连日喝酒。 蛮族不攻只围。 已经三月余了。 锦州的援兵未知,锦州的援兵去打复州,盖州,然后打海州,想要以此逼回蛮族。 李达祖满嘴酒气,想到唐清安,露出鄙视的目光。 他犯了大错。 首先就不该信任友军,不管是史鼐,还是唐清安,都是靠不住的狗东西。 他这些日子,到底想明白了。 唐清安这小子就聪明的很,就从来没信过他们,没有信过友军。 前番说五年平辽,什么东西路大军齐发,夹击蛮族使其首尾不能兼顾。 都他吗是放屁。 都是忽悠人的。 遍观唐清安出海五年来,什么时候指望过友军配合?都是他自己孤军作战。 不管是如何困难,都没有指望北镇,锦州出手援助过。 最危险独守金州时,也没有把希望放在北镇军,锦州军上面。 求援信都没有发过。 收复镇江,建立游击区…… 连计划都没有透露。 而自己一把年龄,却比年轻人都看不穿。 前番自己指望史鼐没指望上,这回竟然还没学乖,还是指望友军。 自己真他妈够蠢的。 北镇被围困前,就不该把军属家眷收入城中,至少送入锦州才是正理。 如今北镇粮绝。 军纪彻底败坏,而城中又都是军属家眷,更导致了军队各部内讧,甚至拔刀相残。 现在别提突围,他连军士都无法轻易指挥。 “唐清安,你小子到底是只想着扩大地盘,还是真想着救我?”
李达祖丢掉了空酒壶,喃喃自语道。 北镇是他们李家的家业。 传承百年。 想到此节,李达祖痛不欲生。 城外。 皇台吉再也按捺不住,下令全军攻城。 虽然知道再继续等下去,北镇将不攻自破,可是他真的等不了了。 父汗只有五万兵。 不让他回军,却要求他必须夺下北镇,皇台吉如何能不知道父汗的用意。 蛮族没有礼仪。 更没有什么传嫡之说。 没有威望和实力,是做不了大汗之位的。 蛮族刚建国不久,都是骄兵悍将,各贝勒又掌管着各旗。 自己只领镶白旗,论实力并不出众,二哥可是掌管两旗的。 这是二哥从小跟随父汗征战一生得来的。 于情于理。 父汗都不可能下令剥夺二哥的两旗。 更何况如今蛮族更要上下一心。 如果自己没有打下北镇的威望,哪怕是父汗之命,也是不能服人的,说不得父汗直接传位给二哥。 皇台吉看着北镇。 坚定了一定要打下北镇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