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长远之见(1 / 1)

连日来,冯月娘小店中的生意可谓是稳中有进,自打与徐伯贤见过一面后,冯月娘的心是越发难以平静了,所以这些时日她全心扑在打理小店生意上,愈发卖力地攒起银子。一来是为退婚,二来便是防患于未然,为了更长远的考虑。“姐,眼看咱这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咱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这一日。太阳正欲西下之际,冯月娘这小店铺中的东西便售了个空,把这冯月半乐得是连北都找不着了。眼下冯月半正将店铺的门合上,自个儿趴在柜台上一边傻乐,一边瞅着冯月娘拨着算盘数银子。“考虑啥,考虑给你找媳妇儿?说说吧,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啦?”

冯月娘听了冯月半的话,拨算盘的手顿了一顿,随即朝冯月半挑挑眉,意味深长道。“姐,你瞎说什么呢?我这才多大年纪。你都还未出嫁,哪有我先成家的份儿?再说我可要立志要先立业再成家的!”

冯月半被冯月娘这一说,吓得是当即便立起的身子。他呀,打小便怕被人提起娶妻之事,这缘由嘛?便要追溯到他的孩童时期。那时他极爱与邻村的一个小姑娘,玩儿过家家的游戏,他扮夫君,那小姑娘扮娘子,本来小孩子玩耍也没多大的事儿,谁叫他这傻弟弟不长心眼儿,去人小姑娘家玩的时候,不单当着人家爹娘的面叫起了娘子,还口无遮拦问人家何时与他生娃娃……这事儿可是气煞人家爹娘,追着冯月半满村跑,而后还将状告到了冯老三那儿,冯老三便将他一顿胖揍,之后便闹得全村的人都知晓了。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里,逢人见他便拿此事笑话他,好在几年后那小姑娘家搬离了此处,这事才渐渐被人淡忘,但打那之后,冯月半心头便有了阴影,最怕别人与他说什么娶妻生子之类的事儿。“哦!不得了不得了!我这好弟弟竟然有了立业之想,说说吧,你有什么规划?”

冯月娘也不揪着这事儿打趣他,一听他有立业的想法,立时便来了兴趣,连忙将是数好的银子搁进柜台抽屉里,另一堆未清点的碎银便由它们坦露于台面上。“我的目标便是,万物皆可做罐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咱都给它做成罐头。想来过不了多久,咱们便会成为这桃花镇最大的罐头商,这名声一大,往外头一传,说不准咱这生意还能做到王城脚下去呢!”

冯月半一提起此事,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满眼尽是对未来的美好畅想。“嗯!这有理想是好的。但你可知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道理?眼下咱们是占了新颖的先机,做罐头得了利。但不免会有其他生意人跟风效仿,若是要将这生意做长久做壮大,还是需要花上很多心思的,但是你扪心自问,以你现下的才智够用吗?”

虽说眼下他们的店铺一开张,生意可谓是开门红、一路红,但冯月娘却未被这短暂的胜利给冲昏头,依旧在日思夜想着还有什么吸引法子未有用上,想着待这些新颖的招数皆用尽之后,又该以什么法子维持住客户的青睐。“噢……”冯月半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觉着冯月娘说得这些个东西对他来说可谓是高深难懂。冯月娘捏着一锭银子,在手中轻抛起又稳稳接住,随即朝冯月半开口问道:“线下可有感觉到自己知识和能力的局限性?”

冯月半搔搔后脑,而后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但有阿姐在,咱啥也不愁!”

“你难道能一辈子靠我?要是我这婚约解除不了,当真嫁进徐家去,你同娘又当如何?到那时,娘可就只有你一个依靠了。”

冯月娘忽地敛了笑意,正色而语。冯月伴一时无言,心头虽觉是这么个理儿,但又不免存着一丝侥幸心理,觉着靠着自家阿姐便不会有解决不了的事。“阿半,为了你今后的前途。阿姐,帮你做了一个决定。”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冯月娘觉得自己像极了现代社会那些为子女操碎了心的父母。“啥……啥决定?”

冯月半对冯月娘这副正经模样给骇住了,身子端坐在凳子上,手心却发了汗。“喏!这锭银子是给你的。”

说着,冯月娘便将手中的那银子抛给了冯月半。冯月半忙不迭地接住,原本一见银子就乐开花的他,眼下却觉着这银子像个烫手山芋,生怕她姐让她拿着这银子出去自力更生。“姐,你不会是要赶我走吧?”

冯月半吸着鼻子,委屈巴巴道。“说对了一半儿,不过这赶你走,却又不是真的赶你走,而是赶你去知乎堂。等这暑期休沐结束,你便同冯良远一道去知乎堂上学。”

“啥?!姐,你确定不是在诓我?我也能去知乎堂了?”

冯月半一听“知乎堂”三个字,双眼蓦地来了光彩。要知道那知乎堂可是他幼时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圣殿”。从前因为冯老三烂赌成性,将家底输了个空,他便只能总眼巴巴地看着同村、同镇上的玩伴儿去知乎堂听先生讲课。有几次他偷偷跑进去想听听课,偷学些知识,谁料被那凶悍的赵先生发现了,拿棍子将他赶出来几次后,他便再不敢去了。但……现下,他却能光明正大地去上学了?冯月半眼见自家阿弟这般惊喜兴奋的样子,不由暗叹自己那些个罐头礼送得委实妙哉,否则哪能这般轻松便让那掌事许了这事?“当然不是诓你,我已经去见过那个知乎堂的掌事了,他已同意你入学之事,只不过你要从最基础的开始学,兴许你与你同处一个课堂上的还是那乳臭未干的垂髫小儿,你可介意?”

冯月半闻言,不由犯起了难,眼下自己这也十四岁出头了,要是与一般七八岁的小毛孩儿一道听课学习,那岂不丢了面子?“不说话,那就是不介意了?”

冯月娘试探着开了口。冯月半刚想出言否认,却被又冯月娘抢了先,“介意也不行,路都给你铺好了,眼下这银子就是你的学费和你置办学习用具的钱。”

冯月半不出声了,只定定地望着自家阿姐,只听冯月娘又继续道:“我要你记住爸个字:虚心求教,不耻下问。这比你年纪轻的,也有可能比你懂得多,平日里为人要谦虚。你放心,不会有人为难你的,你那基础班上的主讲先生便是经常来买咱家罐头的姜先生,姜先生是个实在人,一定要踏踏实实地好生向他求教。”

冯月半听罢这一番话,垂头不言,只望着自己手中那一锭银子,手指来回摩挲着它那光滑的表面,转念想到这银子,可是他们家做了好久的生意才攒起来为他阿姐解除婚约的钱,若是他这一去了学堂,不单没了这银子,他阿姐的店铺还少了个帮手。要他怎么放得下心?一想到这一层,冯月半心头的犹豫便又加深了些许。“哎,姐!我突然又不想去了,你说那知乎堂有什么好?你看那何良远天天文绉绉的那劲儿,直像个呆子,我可不要像他那样。”

冯月半故作不在意,说着,便拉开抽屉将手中那锭银子扔了进去,随即又飞快地关上了柜门儿。冯月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知晓她这比同龄人更早懂事的弟弟担心的是什么?便抬一掌轻拍在冯月半铮亮的脑门儿上,嗔怪道:“我看你才是呆子!多学学知识,读读书,思维才会与常人不同。我这婚约我有法子给解除,你莫要操心。你还想不想将咱这店铺开到王城里去了?要想去的话,先给我好好去学,认真地学,别枉费了这银子和我的苦心便好。”

冯月娘又将那银子取出塞入冯月半的手中,而后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宽慰道:“姐相信你,你一定不会比任何人差。”

冯月半手握那锭银子,只觉它忽而变得沉甸甸起来,但沉重的却不只是这银子本身。他未再看冯月娘,而是甩下一句,“行嘞,我这就去置办东西。”

便背身小跑而去,将那模糊了他双眸的热泪藏进了欲起的秋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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