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牧野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众亲卫军,心中早已是杀机凛然。他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是归咎于萧子澄和朱瑱。若非太子和萧子澄来海州,将他的老底查了个底掉的话,他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眼下即便能够保住性命,今后也只能寄人篱下。哪有从前独领一州来的潇洒痛快?“都给我听好了!将那萧子澄给爷爷我留好喽!一会儿我要亲手砍了他!!”
孙牧野一甩马鞭,双眼死死盯着军阵中的萧子澄。只是他此时并不清楚,早已高悬的快刀,已然朝他的脖颈挥舞而下。“杀啊!!”
重赏之下,海州府兵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一路朝着亲卫军掩杀而去。令孙牧野隐隐觉的有些奇怪的是,追杀出奇的顺利。亲卫军几乎没有进行什么像样的反击,只是朝冯常锐率领的兵马方向赶去。虽说如今亲卫军是腹背受敌,可孙牧野却丝毫不敢小觑这支军队的实力。毕竟从这支军队在海州出露锋芒的那一刻起,便已经令孙牧野感到胆寒。他至今还不曾忘却,造船厂外那因为灼烧而焦黑的土地。更不敢忘却,狡兔三窟宛若一支滑泥鳅一般的黄三儿,是如何生死不知的。只是即便如此,孙牧野还是不准备放弃追击。原因无他,正是为了防范对面的冯常锐。毕竟据他所知,这个冯常锐和那位镇东大将军万古楼可是向来谈的火热。从前他身为海州太守,兴许还不比考虑这些。不过眼下孙牧野却是十分清楚的明白,太子和萧子澄绝对不能落入冯常锐手中。眼下他被辞官已成定局,若在失去了太子和萧子澄这两个关键筹码。不用想也清楚,万古楼会如何对待他。念及至此,孙牧野心中不由泛起一抹急躁。“加快速度!!冲啊!!”
只是所有心神都在萧子澄身上的孙牧野,却未曾注意到,身后已然出现一批黑衣人,将他的退路牢牢锁死!.....“看来这孙牧野对咱俩的怨气还当真不小啊。”
萧子澄神色轻松的回头望去,丝毫不去管已是气到变形的朱瑱。“老萧你也太不地道了!咱还是不是兄弟了?连我也瞒着?”
眼看萧子澄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朱瑱有些忍不下去了。“要是告诉你了,就凭你那性子,能有如今的效果么?”
被萧子澄这么一说,朱瑱顿时蔫了下去。自己是什么脾气秉性,朱瑱再清楚不过了。若是萧子澄事先将全部计划告诉他,他方才根本不可能下令后撤。话虽如此,朱瑱心中还是十分好奇,萧子澄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能将冯常锐拉拢过来。眼见朱瑱偃旗息鼓了,萧子澄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来了!”
朱瑱闻言心头一震,旋即抬眼超前望去。只见冯常锐挥鞭策马,率着一众骑兵已然出现在前方不到百步的距离。“结阵!防御!!”
朱瑱高呼一声,既然戏台子已经搭好了,自然是要将这出大戏唱完的。亲卫军得令后,以极端的时间构建好了防御阵型。盾手在举盾,身后的枪兵将手中长枪架在盾牌之上,形成一个简易的据马阵。上百精骑同时狂奔的阵势,令朱瑱在震撼的同时,也真正见识到了战争的恐怖之处。原本求追不舍的孙牧野,突然察觉前方亲卫军停了下来。心中狂喜的同时,再度催促己方士卒加快速度。“杀朱瑱!!冲!!!”
此时孙牧野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此刻他就像一个溺水之人。而成功抓住萧子澄和朱瑱,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府兵很快便与结阵而待的亲卫军战做一团。孙牧野更是亲自冲杀在前,到了这个时候,不拼命是不行了。只是随后发生的一幕,却直接让孙牧野跌落至地狱当中。冯常锐亲率的百余精骑,在即将撞到据马阵之时,阵型陡然一变。径直饶过亲卫军,直直朝着孙牧野率领的府兵而去。“诛杀逆贼!!冲啊!!!”
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冯常锐率领的骑兵,直接冲进了府兵军阵当中。轻装步兵对上骑兵,结局只有一个。屠杀!“大人!快走!!”
身边的心腹拉起呆愣在原地的孙牧野,想要直接带其逃离。只可惜,不待孙牧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着心腹的一声惨叫,染血的枪头已然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溅而出,温热的触感将孙牧野从呆立中拉回。“不要慌!!给我顶住!!”
回过神来的孙牧野深知,眼下这种时候一旦后撤,必是十死无生。两条腿,是根本跑不赢四条腿的。一旦后撤军心必乱,到那个时候定然必败无疑。不若输死一搏,要是能够撤回府中,尚有一丝生机。“老爷不好了!府衙被人占了!!”
在孙牧野的指挥下,府刚堪堪稳住局面,坏消息却接踵而至。“什么?!”
府衙被占,将孙牧野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掐灭。而随着战事推进,亲卫军也加入了战场。这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宣告了府兵的溃败。朱瑱这回是过足了冲阵的瘾,他轻率近卫骑兵直接凿穿了府兵已是强弩之末的防线。“跪地祈降者不杀!”
为了保险起见,萧子澄还是命手下喊出了纳降的口号。府兵们一听能活命,顿时放弃了抵抗,一片片跪在地上,高呼投降。孙牧野眼见大势已去,横剑在颈奋力一割。“噗通....”沉闷的响声,宣告了这场叛乱的结束。.....朱瑱一把勒住缰绳,望着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孙牧野,眼中闪过一抹懊恼。“该死的!还是晚了一步!!”
愤愤的甩了下马鞭,朱瑱冷冷的扫过地上的降卒,狠狠啐了一口。于此同时,萧子澄正在接受谢弼的口诛笔伐。“伯爷!下回再有这类事,能否告知老夫一声?”
谢弼揉着被攥的有些发红的手腕,颇有些哀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