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烈火难侵的洞车,谢弼是越看越惊讶。他虽不是武将,却也能看出洞车出现意味着什么。放眼天下战事,最为首要的便是这攻城之战。虽说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可这攻城战,却是最难打也是最难以避免的。一来列国在修建城池的时候,都会依据地利来进行修建。有的险要城池,更是直接依据天险而建城。就如同武关一样,两面皆是高峰,山路崎岖难行不说,还有不少野兽栖息其中。即便是克服重重艰险,以奇兵饶过武关进入大周腹地。那这支侵略部队,也将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究其原因,还是后勤补给难以为继。其余城池,虽可以绕行,看似躲避了敌军重镇,可就危险性来说,不亚于正面攻城。一旦选择绕行,就是主动将自己的后方交给敌人,随时都有被围歼的风险。故而,这攻城战向来是列国最为重视,也是决定了战场走向的重中之重。也正是因为如此,列国才不遗余力的发展攻城器械。诸如云梯、井阑车、投石机等等,只是独独没有类似眼前洞车的器械!此洞车上覆铁皮,下又加之湿棉,既能抵御擂石箭雨,又能经受的住烈火炙烤。下方的藏兵洞,更是能让士兵安然抵达城墙下。若是此物大面积列装在大周的军队中,那岂非是攻城拔寨的的利器啊!战斗扔在继续,只是在萧子澄推出的洞车的那一刻,此战便再无悬念可言。孙牧野望着墙下石火难毁的洞车,首次露出了惊恐的神情。“给我守住府门!!顶住千万要顶住!!”
他亲身到府门处督战,门外工程锤一下下沉重的敲击,都仿佛敲在孙牧野的心头之上。“该死!当真该死!!”
孙牧野慌了,虽说他手中有冯总兵的把柄,并不担心其见死不救。可如今这等情形下,他能否等到冯总兵率兵前来还是一个未知数。念及至此,孙牧野眼中升起一抹癫狂之色。“给我继续倒火油!全他娘的给我倒下去!!老子今天还就不信了!!有什么东西能抵住烈焰!”
眼看着府门即将被攻破,孙牧野也顾不上许多,当即准备做最后一搏。萧子澄望着眼前的战场,心中暗自猜测孙牧野接下来的动作。有洞车在,府门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若他是孙牧野一定不惜代价破坏洞车。念及至此,萧子澄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弓弩手准备,全力压制城墙!”
“嗖嗖...嗖嗖嗖...”无数箭矢登时将府墙覆盖,事实也的确证明了萧子澄的猜想。在他下达压制府墙的命令之后,孙牧野果真如他猜想的那般,准备不惜代价的想要摧毁洞车。“笃笃笃....”闪烁着幽光的箭矢不停收割着府兵的生命。绝大部分举着火油的府兵,都丧命在箭雨之中。虽有零零散散的火油,还是精准的在洞车顶部炸碎开来,却很难对洞车下方的士卒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咚...咚..咚...”攻城锤一刻不停的撞击府门,让原本十分坚固的府门开始摇摇欲坠起来。“轰隆...”一声沉闷的响声传出,萧子澄眼中精光一闪,他知道那是府门倒塌的声音!“全军听令!给我杀!”
早已安奈不住的朱瑱,当即一勒缰绳,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者可将谢弼吓的是三魂皆冒,赶忙拍马追了上去。“殿下!!不可啊!!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
谢弼此时心里急的直骂娘,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两巴掌。从战事开始的时候,他便密切关注着朱瑱的一举一动。他深知,这位太子殿下向来是武德充沛,如此亲临阵前,定然是要上去厮杀一番的。故而谢弼那是一刻也不敢松懈,战场凶险万分,那孙牧野分明已是困兽。困兽犹斗,越是这个时候,孙牧野将会越发疯狂。府内情况未知,天知道孙牧野有没有什么埋伏。好不容易追上朱瑱,谢弼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什么僭越了,一把将缰绳从朱瑱手中夺过。“殿下万万不可啊!您身系社稷万一有闪失,老臣万死难赎其咎!”
朱瑱瞧着一脸严肃的谢弼,心中仿佛有一万头神兽飞奔而过。尝试拽了几下缰绳,不曾想谢弼那叫一个死不松手啊。“谢大人你....!”
朱瑱有些不悦却也是无可奈何,“罢了罢了....”被扫了兴致的朱瑱,赌气般直接翻身下马,头也不回的朝本阵走去。萧子澄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由心中憋笑。先前谢弼没来的时候,对上那黄三儿那群盗匪,他根本是拦不住朱瑱。如今好了,有谢弼在总算有个能制住朱瑱的人了。“传令,跪地祈降者不杀!”
将心思收敛起来,萧子澄再度将目光投降太守府方向。此刻的门洞处,已然爆发了此战中最为激烈的战斗。府门已破,亲卫军一个个嗷嗷叫的向内冲去。而那些府兵,心知已无路可退,更是爆发出破釜沉舟的气势。一时间,亲卫军竟没能顺势攻入太守府内。“给我顶住!!再坚持片刻援兵就到了!!有胆敢妄退者,杀无赦!!!”
孙牧野坐镇在城墙上,派遣一众心腹往城门处督战。只要看到有向后逃跑的府兵,便毫不犹豫的当众斩杀。也正是在此高压之下,双方竟直接陷入了拉锯战之中。“孙大人,本伯奉劝你速速投降,不要再作无谓的抵抗!”
萧子澄在盾兵的掩护下策马上前,冲着城墙上的孙牧野高声喊道。“呸!黄口小儿!眼下谁胜谁负尚未可知!有能耐你就上来取了老子的人头!”
孙牧野听到萧子澄的声音,恨得那叫一个牙根痒痒,当即便是一通怒骂。只是孙牧野心中清楚,若冯总兵再不率众前来,明年的今日便是他的忌日了。“你不就是在等援军么?实话告诉你,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