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提前动兵的消息传入京都,让原本还参与的节日气氛一扫而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西线。虽说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准备,西线不论是兵将还是粮草,都已齐备。自旗峰口一战大周丢了昭关后,武关历经两朝修缮,已颇具雄关之势。即便陈国兵精刀锐,只要武关不破,便能拒敌与关门之外。故而,即便文官集团对此战持悲观态度,好在景平皇帝与武将们对此还算有信心。萧子澄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军器所盯着改造战车。自从萧方智走后,他便索性住在这军器所当中,家中那对母子他瞧着实在厌烦。倒是朱瑱那厮,自从年后提出要亲赴前线,被萧子澄劝下之后,一直不见踪影。显然是有些伤心,对此萧子澄虽看在眼中,却也没时间去和朱瑱解释。“战车前端还不够坚固,我再重申一遍,一定要耐火否则一点就着,本爵费尽心思弄改造干什么?”
刘通面露尴尬之色:“是,小人这边叫人整改。”
正当萧子澄准备再指出几处不足时,吴天却是一脸沉重的快步走进。不由分说便将萧子澄拉倒无人之处,低声说道:“少爷出事了,武关失守...老爷他....他....”萧子澄心里咯噔一声,这才过去一个月,武关城防坚备,怎能如此快便失守了?!半月前他还曾收到萧方智的家书,信中言明陈国数次攻城失利锋锐已失,武关暂且无忧。眼下武关却失守了..那身为守将的萧方智岂不是....“别吞吞吐吐的了!快说父亲他怎么了?”
萧子澄面露焦急之色,急切询问道。吴天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快说!”
萧子澄心中焦急,连带着语气也粗重许多。“京中都在传,老爷他斩杀赵国公李景隆献关降陈....被陈帝封为一字并肩王....”咣当....萧子澄闻言双眼一黑,手中锥刃直直掉落在地。献关降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要进宫面圣!”
京中流言已传的沸沸扬扬,此事定然已经传入景平皇帝耳中。在这么个紧张的时间,若景平皇帝信了流言,那萧家便要面临灭顶之灾了。吴天却是一把将他拉住,急声道:“少爷不可啊!小人来的时候,已见刑部的人往府上去了。您于邓家素有旧怨,邓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萧子澄闻言眉头一皱,吴天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不过就算是邓家借此机会想要对他动手,可这皇宫他今日不论如何也是要去的。他不相信以萧方智那近乎愚忠的性格,能做出献关投敌之举。京中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想来武关确已丢失。不过这其中,定然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然陈国不可能在连续攻城失利下,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忽然夺关成功。“京兆府奉命来此,捉拿钦犯萧子澄,闲杂人等不得阻拦!!”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之时,院外却传来一阵骚乱。吴天闻言脸色一变,用钦犯来称呼少爷,岂非是已经定罪了?“少爷,一会儿您跟着小人,咱们杀将出去!”
萧子澄眉头紧皱,他心中清楚,自己是一定不能走的。他这一走,不就等同于坐实流言的真实性了么?如此一来,不论武关那边究竟是如何失守的,一顶谋反的帽子,可就彻底扣在萧家头上了。“你们要找犯人,来我们军器所做什么?若因为尔等误了军机,你们担当的起么!”
刘通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是坚定异常。“你们要做什么?反了你们了!哎呦...”没等衙役说完,一声惨叫响起,紧接着便响起朱瑱带着怒意的声音:“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冲撞本宫!给我统统拿了扔回京兆府去!!”
“殿下...殿下....”外面的骚乱渐渐平歇,不多时便传来朱瑱焦急的声音:“老萧!老萧你在哪儿?”
吱呀...朱瑱身后的房门缓缓开启,萧子澄一脸沉重的走出。“老萧,你快和我进宫,路上再和你解释。”
说罢,朱瑱也不待萧子澄开口询问,直接拽着萧子澄胳膊便上了马车。马车中。“陛下当真信了流言?认为我父献城投敌了?”
萧子澄皱着眉头,语气中隐隐透着失望。“今日父皇得到消息,武关失守十万精锐尽没,急火攻心下昏厥过去,一炷香前才苏醒。”
得到确切消息,萧子澄心里咯噔一声。武关当真失守了,十万精锐死伤殆尽,西线倒地发生了什么?大好局势怎得急转直下?“你想什么呢,父皇若是信了流言,还能专程让我来寻你么。”
朱瑱脸上满是凝重,他常年熟读兵法,自然是知晓武关的重要性。眼下西线门户已失,陈军已长驱直入,大周危矣。......暖阁。等萧子澄见到景平皇帝时,原本老成持重的景平皇帝,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武关丢失,宛若一柄利刃,深深刺入景平皇帝心中。“你来了...”景平皇帝微微转过头,看了萧子澄一眼。“陛下,臣以为我父定做不出此等悖逆之举,武关失守肯定另有原因。”
“咳咳..咳咳...”景平皇帝刚想开口,却忍不住咳了起来,好半天才平复下来,略显虚弱道:“李伴伴,把东西给这小猢狲看看。”
萧子澄面露好奇之色,转头看向李伴伴。“此乃武关失守前,八百里加急送回的东西,爵爷请过目。”
萧子澄接过木盒,刚一打开便瞬间瞪大了双眼,失声道:“黑火药!?陈国也弄出了火药?”
景平皇帝眼神微动,“陈人将此物埋在城墙之下,爆炸之后城墙被炸出了缺口,武关这才失守。”
萧子澄眉头紧锁,他还是小觑了这天下英才,有火药在,武关突然失守也便有了解释。只是陈人是如何弄出这火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