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澄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在大周,除却宗室外,异姓想要封爵,必须要有实打实的军功才可以。便宜老爹的勇毅伯爵位,还是开国时承袭下来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大周的爵位,含金量不算差。更不用说,景平皇帝赏赐的,还是个有食实封的爵位,这可是实打实的封地。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只要萧子澄不绝嗣,几乎可以保证爵位的延续,世袭罔替,后背儿孙一辈子都能衣食无忧。只要儿孙中没有头脑不灵光的,被人煽动企图颠覆大周,几乎就是金饭碗一般的存在。更不用说,朝廷每年还会发放俸米,封地中税收都能进入私库,成年后往往还另有差遣。从大周建国开始,从来没有出现一门两爵的情况。现在陛下敕封自己为山城子爵,这当真是大周开天辟地头一遭了。子爵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想当年萧家先祖,他出生入死从龙有功,才给后世儿孙挣了个三等爵位。现在他没有军功,便被皇帝敕封为子爵,萧子澄可以预见到,明天的京都将因为这件事,引起轩然大波。一门两爵,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的关系,而是一加一远大于二的结果。将来他若是有了儿子,便可以分家,一个继承勇毅伯爵位,一个继承山城子爵位。不过这些还不是最爽的,令萧子澄没有想到的是,景平皇帝竟然这么大方,将山城直接封赏给他当封地。眼下冬季越发寒冷,这煤矿就是一个天大的聚宝盆,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若不是萧家乃是勋爵人家,萧方智又手握兵权,那邓家能吃这个哑巴亏?早就翻天了。即便如此,若不是太子殿下入伙,这山城煤矿也未必能开的如此安生。不过这山城,离京都如此之近,陛下将这里给他作封地,只怕是另有用意。一下子敕封为子爵,萧子澄喜出望外,在这个时代,爵位可是比银子有用多了。尤其是对于臭名昭著的自己而言,有了山城子爵位在身,只要大周不亡,这辈子衣食无忧近在眼前。念及至此,萧子澄忙道:“谢陛下恩典,陛下...”景平皇帝看他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眉宇轻轻一挑,凝视萧子澄,冷声道:“住口,小小年纪便敕你为子爵,朕还真有些放心不下,让你清醒些也好,跪直一点!”
萧子澄心中咆哮,我萧子澄堂堂穿越人士,跪天跪地跪父母....小爷一个现代人,男儿膝下有黄金,现在黄金都给你了,还要求上姿势了?不过想了想,又怂了,好整以暇整理了跪姿。不是小爷不要脸,实在是皇帝老儿给的太多了.....朱瑱瞧着萧子澄吃瘪,只是咧嘴,想笑。没成想景平皇帝脸色一沉,冷声厉喝道:“你到萧子澄身边去。”
这..这是几个意思....原本还在看好戏的朱瑱,瞬间变得一头雾水,有点摸不透皇帝的心思。朱瑱不禁心虚,忙是开口说道:“父皇....”景平皇帝冷着脸,语气严厉。“朕听说你们煤炭买卖做的很大,已经开始朝京都外发展了?”
“......”萧子澄脸有点僵,山城煤石在京都卖了一冬了,有锦衣卫在,景平皇帝不可能现在才知道。先前都是相安无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他和太子的行为。怎得现在又翻脸不认人,拿山城煤矿说事儿了....还是说,皇帝还在因为摩尼教的事情,而对山城有所忌惮?萧子澄只觉脊背发凉,支支吾吾解释道:“其实也不算大....臣一直都在足额交税....再者山城其实一直都处于亏损中.....”朱瑱见景平皇帝似是有些动怒,新中焦急不由出声解释:“父皇,萧子澄所说句句属实,儿臣能够作证。”
景平皇帝似笑非笑看了两人一眼,随即转过身淡淡道:“你们暂且退下,我有话要对太子和山城子爵说。”
张宏等人虽然心中好奇,但既然皇帝开口了,他们也只有服从的份。等众人退开一段距离后,景平皇帝轻描淡写道:“萧子澄,你那点小聪明,在朕看来还不够看。你以为拉太子入伙,那邓家便能偃旗息鼓了?实话和你说吧,邓家几次上书弹劾你,朝臣对你也颇有微词,是朕帮你压了下来。”
萧子澄挤出笑容,尽力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陛下日理万机,竟还因为臣的事情,劳碌心神,臣万死难报一二。陛下之胸怀,总览先贤,也鲜有人能与陛下相提并论。更不用说陛下君臣相知,放眼天下也是一段佳话,加之陛下爱民如子,臣常想,便是尧舜也就如此了。臣真是感慨,大周有陛下这等圣君,何愁国不兴旺....”对付景平皇帝,唯一的手段便是可劲儿的锤,反正吹牛逼有不损失自己一根毫毛。重点是要吹捧皇帝仁德,君臣相知,这么一顶高帽戴上,自己应该就安全了。“......”景平皇帝万万料不到,这个家伙竟是无孔不入。他决心尽快切入正题,懒得和萧子澄再扯其他的,因此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这里有一分明细,看看吧,当真是叹为观止啊...”萧子澄不明所以,接过明细一看瞬间蔫了,不由恶狠狠扫向远处的陆炳。麻蛋的锦衣卫,小爷这点家底,被你个老六查了个底朝天,都精确到文了,要不要这么恐怖....朱瑱扯着脖子也看到了明细上的数字,当时便一副要死的样子,瞬间蔫了。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每月单这煤石一项,便分得四百五十六两三钱四文。“陛下...您听臣狡..啊解释...”萧子澄心中打鼓,陛下刚刚敕封他为子爵,就证明还是十分满意自己的。那又为何让锦衣卫,如此细致的查探山城煤矿的收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