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花甲男子站在山峰之巅,面向明媚的朝阳伸个懒腰,还脖子歪歪,屁股扭扭,抖动一下筋骨,然后,双手倒背向身后的洞府优哉游哉的走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花甲男子就听到山峰传来健步如飞的攀登脚步声,心知是那小家伙雷打不动在登山锻炼体质。 花甲男子进到洞府,看到小家伙正在聚精会神的临摹符箓上的骷髅头,他迈着轻轻的脚步走过去,伸出脑袋瞪着大眼睛盯着小家伙临摹的符箓看。 “嗯,小家伙修行天赋资质还凑合,看其三年来的表现,与老儿那四个不孝弟子少年时期的修行天赋资质相比较倒也不算差。”花甲男子心道。
“拜见先生。”小家伙将手上的符箓临摹完成后,转身弯腰九十度朝面前的邋遢花甲男子行礼道。
“嗯,小家伙,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每天不厌其烦的坚持临摹这些黄纸吗?”花甲男子问道。
“晚辈不知。”乔小卫老实的回道。
“小家伙,你每天临摹的是五行符,所谓五行符,即具备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符箓,当然,还有五行之外的其他一些七七八八的符。”花甲男子耐心的将修仙界存在的基本符箓的种类,以及相对应各种符箓的属性用途,甚至包括有关制符师所需要具体的一些基本技法都一一授课于乔小卫。 “先生,之前你让我每天练字的时候着重练习控笔,也是为了以后让我临摹符箓提前做的铺垫吗?”
乔小卫问道。
“不仅如此,我让你每天坚持练字时注重控笔,这不仅对你之后画符制符箓是必要的,还对你以后操控各种秘术,法诀,道诀等等都有莫大的益处,还有,我让你临摹符箓,自然是打算将你培养成制符师。”花甲男子道。
接下来,花甲男子又亲自提笔画符和坐下来制作了一张符箓,而制作符箓所需要的材料,也是根据符箓品阶的高低所决定的。 花甲男子现在画符制作符箓给乔小卫看,他所用的灵血,毛笔,炼化后的兽皮皆是随处可见的廉价材料。 乔小卫聚精会神的看花甲男子画符,制作符箓的每一个手法步奏细节,都将其牢牢的记在脑子里。 “先生,你刚才怎么做到一笔勾勒出一副完成的图案的,先生在画一次给我看看呗。”乔小卫遇到没有掌握的细节点,就会当场提出来,请花甲男子重复演练给他看,直到他觉得自己真的掌握了,才肯罢休。
花甲男子倒也十分的有耐心,尤其是画复杂的图,如龙,凤等异兽时笔法繁多,对控笔,着墨技法都有极高的要求,这个时候,花甲男子就会非常耐心反反复复的一张一张的演示画给乔小卫看,直到乔小卫说掌握技法了,他才会继续下面的授课。 “小家伙,中低阶的画符师制符师修仙界大有人在,但是,高阶的大画符师大制符师则就凤毛麟角。”花甲男子一边专注制作符箓给乔小卫看,还一边不忘向其解说授课。
“先生,你见过大画符师和大制符师吗?”乔小卫好奇的问了一句跟课业无关的问题。
花甲男子顿时停下手里的制符动作,伸手撩拨一下乱蓬蓬的灰白长发,侧脸冲眼前站着的小家伙直翻白眼,道:“我就是大画符师和大制符师,世间还有比我大的画符师和大制符师吗?既然讲到这个课题,我就顺便将画符师和制符师等级跟你提一下,不论是画符师,或是制符师都是从一级到三十六级,当然上界的等级划分问题就另当别论。”“先生,你是三十六级吗?”
乔小卫问道。
咳咳咳! “臭小子,现在我是在给你授课,与课业无关的问题,你问什么问,画符和制作基本技法都掌握了吗?认真听课,少问与课业无关的问题。”花甲男子肃然训斥道。
乔小卫立刻闭口不问,他认真的看,认真的学,等乔小卫说自己掌握差不多了,花甲男子就让乔小卫当场画给他看。 乔小卫坐下来,取过一张灵纸,提笔聚精会神的开始画起来,由于乔小卫初次画符,所以,花甲男子让他画一个简单的图案。 一刻钟后,乔小卫完成的不错,然后,又在花甲男子的观看之下将画好的符制作成一张符箓。 “先生,我制作好了这张符箓。”乔小卫开心的道。
“臭小子却是有几分悟性动手能力也不差,老儿我当年初学制作符箓都没有这小子运气好,这臭小子居然第一张就制作成功了。花甲男子心道,从乔小卫手里接过制作好的符箓正反面仔细的看了半天,才皱眉说道:“经过二三年的铺垫修习,才勉勉强强的制作出一张一级低阶符箓,我当年初学时制作的一张符箓就是二级的水准。”“我哪敢跟先生相比啊,反正我制作成功了,我就开心,我不跟任何人相比较。”
乔小卫开心的道。
“小家伙,你也不用失去信心,你制符虽然比我当年差点火候,但是,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毕竟,你比大多数修习制符箓的修士还是稍微强上那么一星半点的。”花甲男子认真的道。
“嗯,我记住了,先生,我不懂,既然画符和制符是一气呵成的事,为什么还划分画符师和制符师啊?”乔小卫道。
“对于大多数的修士来说制作一张低阶的符箓自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若是要独立的制作出一张高级符箓,那就没有这般简单了,就光是消耗心神都不是一般修士可以承受的,故而,若是有两名以上的高级修士合力制作高级符箓,那就更容易成功,同时,所消耗的心神和法力也都相对可以承受的起,这才有画符箓上纹路,图案和炼化材料分离开,这就演化出了画符师和制符师,当然,他们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技法上的高低之别。”花甲男子解释道。
“先生即会画符又会制符,岂不是说先生你比大多数制符师都厉害很多吗?”乔小卫开心的道。
“嗯,算你臭小子还有点小聪明,被你说对了,嘿嘿,我的画符和制作符箓的级别高啊,就连我自己有时都佩服我自己怎么就这么厉害,臭小子,此时此刻你有没有非常,十分期盼拜我为师啊,就是那种做梦都想拜我为师的渴望心情啊。”花甲男子哈哈一笑道。
“没有,从来都没有。”乔小卫非常认真严肃的道。
“臭小子,从今日开始不用再每天早晚攀登山峰了,认字和练字都由你自行决定,画符,制符,修炼大黄内经,还有我传授你的打算冥想心法修炼继续,今日就到此。”花甲男子顿时板着脸肃然道。
“先生,你怎么突然变的不高兴了。”乔小卫不解的道。
“没有,从来都没有。”花甲男子气哼哼的双手倒背阔步离开洞府,独留乔小卫一脸不解的傻愣着。
…… 乔小卫雷打不动将先生传授的课业都扎扎实实认认真真的完成,这才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离开洞府,早已将先生之前突然莫名其妙发火抛在脑后。 现在的乔小卫操控弹珠已经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就连他平时和小伙伴玩各种小游戏都成了最厉害的那个人。 就拿捉迷藏这个小游戏来说,但凡小伙伴跟小男孩是一组的,他们那一组就毫无悬念的必赢。 不论另一组小伙伴隐藏在哪个黑乎乎的隐蔽处,只要小男孩去找,总是可以准确无误的找到那个躲藏最隐蔽的小伙伴,甚至,小男孩就仅凭耳朵听,就可以将一定距离内隐藏的小伙伴找出来捉住成为捉迷藏的赢家。 相反,如果是他捉迷藏时隐藏起来,就任谁都找不到他了,就连打架,他也由曾经的同龄最弱,短短三年的时间,他就成为桥刘村那个最能打的小男孩,没有之一。 桥刘村本就是民风纯朴中蕴含着彪悍和大大咧咧,平时小伙伴之间都会组队干架,就是分组干架,开打之后,除非是一方将另一方全部打倒且都认输,否则,继续战斗,这些小家伙,每每组队干架,如果有谁被对手一拳,或一脚干翻,他们则是蹭的爬起来,见到对方组的人,冲上去就继续厮打踢踹,那混战的场面可谓是热闹非凡。 这个村的小孩子相互分组干架,就如斗鸡,打弹珠,玩折叠的纸牌,捉迷藏一样都是当作游戏。 说来奇怪,这个村的家长,也是狠人,每当有村上的小孩子一起组队干架,他们不仅不阻止,还手叉腰看热闹,有的家长则端着碗边吃饭边看小孩子干架,当他们看到精彩的混战时,还不忘喝彩,有的好事家长,还起哄,当场指导战中的一群小家伙如何干翻另一组的小家伙。 每次村上的小家伙组队干架,当干架游戏结束,他们个个浑身都泥巴脏兮兮的,脸上,头发上都泥巴粉尘满是,有的小家伙则是鼻青眼紫,却都战意高昂,心情高兴,他们的家长也不以为意。 现在,乔小卫简直成了桥刘村小孩子中的风云人物,不过,小男孩很聪明,虽然,他在各种游戏中都最强,但是,偶尔他也输几场,最为关键是,就拿干架这个小游戏来说,他和小伙伴干架,总是手上留分寸,干翻就算了,不会挥拳招呼小伙伴的脸,鼻子,裤裆等部位,更多是朝他们的屁股狠揍。 这天小男孩又攀登向山峰,将先生布置的课业一一完成。 先生望着向他走来的小男孩薄愁的道: “小家伙,我让你修习的大黄内经,从今日开始,你得多花些时间在上面,至于说符箓的制作问题,急不来,需要时间和历练中打磨。”小男孩都跟先生修习他手里的破烂泛黄且没有书面的老古董书卷两三年了,这还是先生第一次催促多用时间在其上面修习。 “小家伙,从今日开始,我打算传授你一些防身的手法,有一点,你得答应我,不可对凡人出手。”
先生道。
“是,先生,可是,先生,如果凡人欺负我呢,我也不能用先生教我的本事自保吗?”小男孩道。
“不可以,不过,我可以再教你一些拳脚刀剑的功夫,一当有凡人欺负你,也可以用凡人的武道拳脚功夫自保。”先生道。
“先生,如果对我出手的人,我根本就难以辨识,我该怎么办?”九岁小男孩的心智,远比他的年龄要成熟的多,所以,他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先生则是一愣神,却是出乎意料。 “小家伙,你只记住先生的一句话,但凡任何人对你出手,又确实是威胁到你的性命,你就无需顾忌先生给你立下的任何规矩,照杀。”
先生还有句话,本想也对小男孩说的,可是,望着小男孩稚嫩的脸盘和干净不带一丝杂质的清澈眸子,又不忍再多言。 “先生,我记住了,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除了我奶奶,就数你对我好了,将来我也会对你好的。”
先生三年来对小男孩可谓是尽心尽力的传授本事,小男孩虽然只是一个小孩子,但是,他知道谁对他好。 其实,这三年来,小男孩早已将先生当作自己的亲人,时常,小男孩会一个人发呆,他会想,爹爹如果也如先生这么好就好了。 小男孩一直跟着奶奶生活成长,虽说奶奶对他的爱无微不至,但是,那份没有父爱母爱的内心,还是留下一个遮盖很好却是深深的缺憾。 小男孩不自觉的将先生当作了爹爹的样子,也当作了心目中的榜样,他对先生的依赖,仅次于他的奶奶。 “因为先生是好人啊。”
先生笑着道。
噗通一声,小男孩干脆利索的跪在先生面前,砰砰砰的三个头磕下,双膝跪立,抬眼望着先生道:“弟子给师父磕头了。”数天前,乔小卫回到家,将先生突然不高兴,向自己奶奶说了,奶奶让他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一遍。 老人家听后抚掌而笑,就让大孙子等哪位先生心情很好时就跑来磕头拜师,小男孩自然是乐意听从奶奶的话和乐意拜先生为师父了。 “臭小子,我说同意收你为徒了吗?我不是早都跟你说过了吗?我不是随便收徒的人啊。”
先生口是心非的故作不悦的道。
“先生对弟子好,弟子就要拜您老人家为师,弟子都给您老家人磕头拜礼了,那不收也得收了。”小男孩正色道。
“这个不算啊,臭小子,不是我说你,你拜师都没有一点正式的仪式感的吗?我屁股都没有坐正,你都拜师结束了,太草率了吧。”先生道。
小男孩听闻先生耍无赖,他也不恼,也不尴尬,同时,也不等先生叫他起来,他霍的站起来,弯腰,双手拍拍膝盖上沾着的尘埃,从伟岸身躯的先生面前走过去,一屁股端端正正的坐在石凳上抬眼望着面前站着的先生,肃然道: “晚辈不敢勉强先生收晚辈为弟子,那先生,你给我磕头吧,将我刚刚给你磕的三个拜师礼还给晚辈,否则,从今以后你就得是晚辈的师父了,那可就勉强先生了,晚辈不敢也不能勉强前辈收晚辈为弟子,前辈,磕头吧。”“什么?我没听错吧,小混蛋,你没大没小啊,你居然叫先生我给你磕头吗?”
先生一脸惊诧的道,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生,你没有听错,既然你不打算收我做弟子,那刚才我给你磕的那三个头,你得还给我,否则,岂不是说我们从今以后就成了师徒了吗?晚辈不敢勉强前辈。”小男孩肃然道。
先生站在那里,嘴里有点苦涩,心里也觉得有点好笑,本来他自然是想收臭小子为弟子的,否则,不会三年来精心调教,只是,现在被臭小子拿捏的心情有点五味杂陈。 “臭小子,你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你的先生,你是叫你的先生给你磕头吗?你是不是喝多了啊。”先生恼火的道。
“先生,我刚才给你磕的是拜师头,你都说了不收我,那怎么办啊,只能请师父将那三个头磕了还给我,等将来,如果先生想收我了,我再给你老人家磕回去。”小男孩正襟危坐振振有词。
“臭小子,跟谁学的啊,这不是耍无赖吗?”先生急道,他万万都没有想到被一个小屁孩给套路了。
“先生,我所有的本事都是跟先生您学的,其实其中就包括不洗脸,嘿嘿,晚辈脸皮厚啊,跟先生你学的呗。”小男孩认真回答道。
“臭小子,我何时不洗脸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洗脸了,我只是不经常洗脸好吧,注意你的言辞,臭小子,你是不是变相的骂先生臭不要脸啊。”先生有点上火的气笑道。
“先生,我跟你学本事三年了,可是,我一次都没有看到你洗脸,却经常看到你双眼角有干的眼屎在眼角上粘着,还有,特别是夏天,距离你三五米,就可以闻到一股馊味,特难闻,先生,你不仅不爱洗脸,也不洗澡洗脚吧。”小男孩望着先生如实的道。
咳咳咳! “臭小子,先生必须得纠正你的用词不当,先生不是不洗脸洗澡洗脚,先生只是没那么勤的洗脸洗澡洗脚,臭小子,你说,有没有将本先生的这个小瑕疵宣言出去。”先生严肃的道。
“家丑不可外扬,先生,我们不说别的了,你赶紧将三个头磕了还给我,否则,勉强先生从今以后认了我这个弟子,也怪难为情的。”小男孩道。
“打个商量,先欠着,成不?”先生放低姿态道。
“不成,我没有赊账的习惯,请先生谅解。”小男孩一口拒绝。
“臭小子,你个白眼狼,先生三年来教了你多少本事,难道还抵不上你刚才磕下的那三个头吗?何况,以先生三年来对你的尽心尽力传授本事,当的起你给先生磕下的那几个头吧,臭小子,你说是也不是。”先生急眼的道。
先生很是得意,他觉得自己终究搞定小男孩,他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来,悠然自得的扣鼻屎。 小男孩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只见,小男孩站起来,走到先生的面前,先生迷惑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正思忖,臭小子想干嘛? 小男孩当即跪下,砰砰砰三个头磕好收工,霍的站起来,也如先生那般嘚瑟的望着先生,说道:“先生,这是感恩你三年的传授之恩德,刚才那三个头,你还得磕了还给我,否则,你就变成了老赖,对您的名声,不好啊,先生,磕吧,晚辈都是为先生您好啊。”小男孩又正襟危坐在石凳上,眼巴巴的等着先生给他磕头。 先生伸手摸着自己的乱蓬蓬长发,有点哑巴吃黄连般的苦涩,怎么就被这个混不吝给拿捏住了呢。 “臭小子,你是我弟子了。”
先生不情不愿的道。
“没有勉强先生吧。”小男孩站起来,一本正经的问道。
“哈哈,没有,没有,为师很乐意,求之不得的乐意,不勉强,不勉强,怎么会勉强,一点不勉强,世间还真的没有谁可以勉强我做勉强的事。”先生说着,站起来,苦着一张老脸,很不好看,看着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嘚瑟劲头。 “弟子也不勉强。”
小男孩冲师父的身后大声喊道。
“滚,我今天想静静,明天再传授你一些防身法术。”先生跳脚怒道。
“是,师父,弟子这就滚了,弟子就不打扰师父您老人家想静静了。”小男孩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离开山峰之顶,将这个好消息跑回家告诉自己的奶奶知道,让奶奶也跟着开心高兴。 “哈哈,臭小子总算开窍了。”
花甲男子看着小家伙一溜烟的跑的没影了,他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站在山峰之巅,仰首望天,心情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