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眼狰狞、邪异,内部还有层层叠叠的繁复花纹和晦涩文字,只是看了一眼,路源就感觉到一阵晕眩。梦境之龙苏渊......很可能是擅长精神攻击的邪神。精神恍惚间,路源似乎看到手指上的触须动了一下。路源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面庞僵硬,语气急切,“一会儿我打回来。”
说罢,他快速挂掉了电话,伸手去摘那枚戒指。触碰的瞬间,原本变成干瘪触须的戒指,又忽的变回原状。但与此同时,不知是何种语言的低语响起,那声音仿佛就在路源耳边,每一句低语过后,都会让路源的头痛剧烈一分。“痛,好痛......”路源捂着脑袋跪在地上,刚刚干涸的汗液再次沁出,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手从戒指上拿开,任由它戴在手指上。同样是触碰,用于佩戴戒指的手指未有感觉,但另一只手掌触碰却会引来如此的结果。或许是戒指中蕴藏了苏渊的意志,祂隐隐知晓了藏品馆的存在,知道只要摘下戒指,就再也没机会影响到路源,才做出这样的反馈。路源闭着眼睛思考着,放弃了摘下戒指,转而按揉着太阳穴,那里的血管突突直跳,脑中一片混沌。短暂歇息了片刻,路源缓缓睁开眼睛,但眼前却不是典雅恢弘的藏品馆。而是冰冷昏暗的深海。这个画面,路源再熟悉不过。但还没等路源惊恐,深海兀然消失,面前的画面回到了藏品馆之中。“......为什么?”
路源心有余悸,他缓缓起身,将目光看向了手指上的戒指。苏渊......一定是苏渊搞的鬼。一位沉睡中的神明,为什么要和我这样的小人物过不去?路源越想越气,下意识便将手伸到了戒指上,准备一鼓作气摘下戒指。再一次触碰戒指,或是感受到了路源坚定的信念,苏渊的精神攻击再度来袭。眼前画面瞬间变幻,再次回到深海之中,同时,宛如地狱哀嚎的狂乱呓语响起,那似乎是数千人的大合唱,掺杂着疯狂的声音几乎要将路源撕成碎片。而苏渊的攻势还没结束,除了深海,一道道路源有些熟悉的身影浮现并接近了他,那是类似于苏渊身形状态的身影,只不过小了数十倍,但依旧压迫感十足。深渊之海、疯狂呓语、诡异光影。面对这样的攻击,路源无力抵抗,只能松开捏住戒指的手指,放弃摘下戒指。离开戒指的瞬间,一切精神攻击尽皆消散,仿佛从来没出现过。【理智值:6/50】路源看着日记本上悄然扭曲的数字,身上有种濒临死亡的寒意。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他挣扎着起身,脑中骤然回想起之前收纳鲛人头部的状况。只要让接触到藏品柜边缘,就可以强行收纳......脑中念头刚刚闪过,自己的身躯再次落入深海,根本找不到藏品柜的踪迹,眼前如同深渊般黑暗无垠。苏渊......祂甚至能知晓我对戒指不利的念头,并作出回应。但路源也清楚,自己的动作太慢了,知道的太迟了,如果早在理智值尚且健康的状态下,或许就能抵御这幻觉,从而顺利收纳戒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能硬撑着身体,抵御苏渊的恶意。放弃了收纳戒指的念头后,精神苦痛略有缓和,但路源的眼前依旧是一阵晕眩,诡谲的光影时不时地出现,警示路源理智值低下的严峻现状。我现在的行为是亡羊补牢,既然苏渊阻止我这么做......那我可以补羊不补牢,虽然是治标不治本的缓兵之计,但至少能给我缓和的空间。想到这里,路源喘着粗气,扶着墙向前台走去。他拉开抽屉,取出拳头大小的透明铃铛,那是被称为母泉铃铛的三星藏品。入手冰寒、沉重。路源还记得这件藏品的功能:一为唤醒,二为恢复理智值。既然无法阻止自己不停跌落的理智值,那就把理智值填满,再想办法。至于后续被母泉隐者察觉的副作用,路源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路源举起沉重的铃铛,用力地将其摇响。铃铃铃......刹那间,轻灵悦耳的铃音响起,而路源的身体也仿佛被清泉冲洗,精神立刻抖擞起来,头疼也迅速消退。【理智值:50/50】很好,第一步已经完成,至于那母泉隐者......路源松了口气,让母泉铃铛小心地放回抽屉,他一边关闭抽屉,一边后退。抬头的瞬间,路源的心跳险些停止。一道高大的类人形身影悬浮在空中,将前台处一大片空间遮蔽。身高不算矮的路源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对方的全身。它的全身上下极其不协调,像是临时凑数的零件,勉强地组合在一起。路源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个名字:母泉隐者。它瘦削如木乃伊,却高达三米左右,穿戴的服饰陌生而奇异,像是塑料制成的小丑服饰,某处蓬松,某处紧绷,看起来分外滑稽,腿与臂等长,却纤细如手指。它淡粉色的脸庞转向路源,上面镶嵌着一双硕大的眼睛,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蜡黄色的眼白上是密密麻麻的血丝,无数颗黑色的斑点密布其上,瞳孔死死地盯着路源。最恐怖的是,它的表情似笑非笑,咧开狭长的嘴巴,露出里面密集排列的尖针状牙齿。母泉隐者盯着路源看了好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它似乎是失去了兴趣,转过了身。见状,路源松了口气,但他的身体刚刚挪动,母泉隐者便迅速转了过来,恐怖的双眼瞪视着路源。“您......有什么事么?”
母泉隐者毫无反应,好像根本没听到。此后,路源惊恐地发现,这母泉隐者不仅可以随意穿过墙壁,而且对自己有着莫大的兴趣,不管自己跑到哪里,它都会紧紧地跟着,哪怕是蹲在马桶上。路源试着一动不动,虽然母泉隐者转过了身,但直到路源身体僵硬到受不了,它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要路源动作的幅度大一点,它就会再次转过身,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不管了,除了有点恶心以外,好像对我没什么影响。”
路源叹了口气,拨通了蒋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