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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8章 内斗仅仅是个开始(1 / 1)

第1158章内斗仅仅是个开始  “嗯,美玲,这是你的想法么?你觉得接触孔有德,有用么?”

铁默有些诧异的看着徐美玲,此前想过很多办法了,但从来没多想过孔有德这个人。  徐美玲平时不怎么发表见解,但这次既然说出这种话来,肯定有其中道理的。果然,徐美玲沉思片刻,双手扶着城垛,看着远处的天空,“夫君,或许是因为奴家与孔有德接触的多吧,对这个人多少有些了解的。孔有德这个人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他这个人心是很重,有什么话也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以前的种种,恐怕是有原因的。至少,奴家觉得,你在孔有德心中依旧有着很高地位的。不如想办法跟孔有德谈一谈,或许有奇效也说不定呢。”

听着徐美玲的话,铁默也陷入了回忆中,思索良久,好像自己对孔有德唯一的印象就是这个人稳重而且身上带着股子戾气。  原来,自己从来没怎么了解过孔有德,难道真如徐美玲所说,孔有德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有着说不得的苦衷?不管怎样,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该试试。  “美玲,谢谢你的提醒,也许本王早就该跟孔有德谈一谈了,不管结局如何,只要求一个明白”铁默真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那就是孔有德为什么会背叛,失败也要找到失败的原因,否则以后还有可能犯同样的错误。随后回到府衙,铁默亲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人送到了银州。  银州城里,当接到铁默的亲笔信后,孔有德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不管身在何方,铁默三个字对孔有德来说都有着非凡的意义。是铁督师成就了今天的孔有德,没有黄水滩,他孔有德还是一个待死的死囚犯,更不会像今天一样统领千军万马。  不知什么原因,孔有德将这封信隐瞒了下来,当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决定,他要见一见殿下,他欠殿下一个解释,也同样需要内心的安宁。事实上孔有德从来不觉得自己与田兴茂是一路人,田兴茂此人阴鸷狠毒,从来不把人命当回事,平时在处理阳城府问题上也有着许多分歧。  也许这就是流寇兵马最大的问题吧,人员素质参差不齐,有着毕永浩那样博学多才的儒将,也有田兴茂这种卑鄙小人。孔有德不敢把信的事情告诉田兴茂,如果田兴茂知道了,不管他孔有德怎么做,都会引起田兴茂不快的,那对银州的防御没有半点好处。夜晚降临,当银州城的人进入沉睡之中,孔有德在亲兵的掩护下,从相对低矮的西城墙悄悄离开了城池。  银州,曾经是晋北军崛起的地方,每一个晋北军人都对这片土地有着特殊情结,当年十几万西京精锐围攻银州,多少的晋北儿郎永远的埋葬在了这片土地上。夜色凄凉,寒冷的西北风就像高原上的雪,刻着人们的脸庞,河流冻结,草木干枯,北国的冬天一直都是如此,只不过今年的冬天,处处透着一股万物毁灭的阴霾。  也许是战争的原因,让这片土地变得人气全无。孔有德沿着小路一直往西面走,直到西面高坡才停下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在寒月下走来,孔有德对这个女人很熟悉,她就是同徐美玲。对于徐美玲,或许很多人直到她的美丽,她的忠诚,可少有人直到这个女人的狠辣。  要说狠,恐怕整个黄水滩出身的人都没有徐美玲狠,蛇蝎蜂儿针,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徐美玲这种人吧。  徐美玲是一个可怕的女人,隔着五丈远,就能感觉到她锐利的目光。徐美玲早就在观察周围的情况了,确定孔有德只是带了两名亲兵到来后,方才现身,“孔有德,没想到你真有胆子来,你就不怕约你相谈只是个幌子,不怕我借机会做掉你么?”

“以孔某的了解,殿下想要杀孔某,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孔有德拱了拱手,示意两个亲兵留在原处。徐美玲暗自点头,领着孔有德往高坡上走去,看着那个坐在枯草上看夜空的人,孔有德几乎本能的拱手行礼,语声也有些颤抖,“罪臣孔有德,参见晋王殿下!”

来的可真快,铁默本以为孔有德会有所迟疑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不过由此可见,不管怎么样,孔有德还算是个光明磊落,敢于担当的男子,“既然来了,就坐下说说吧!”

面对孔有德,心情是复杂的,按说应该非常恨孔有德的,应该杀之而后快才对,可不知为何,心里并没与那么深的恨意。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心中的承受能力也好了许多。或许,离开京师,踏足晋北那天开始,就注定要有所牺牲。征伐天下的道路,永远少不了流血牺牲,整个过程里谁都有可能会死去。心中最大的疑惑,便是孔有德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了,“孔有德,能跟本王解释下么,为什么会跟着李自成走,这些年,晋北可曾亏待过你?”

若说亏待,可真的一点都没有,孔有德苦涩的笑着,天空繁星点点,陪伴着清冷的月光。他孔有德追求的并不是荣华富贵,和耿忠明等人也不一样,对功名也没那么大渴望,所以,功名利禄注定对他没有吸引力。十几年来,支撑着他孔有德活下去的,只有仇恨,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殿下已经忘了一些事情。  抓着一把干枯的草,洒向远方,目光注视着遥远的地方,仿佛那里有一头凶猛的野兽,“殿下,要说你对末将,那是没话说,月亮宫赏赐从来没少过末将的。可是,殿下,你还记得当初你第一次见末将说过的话么?”

铁默眉头紧锁,看向了旁边的徐美玲,显然已经对多年前的事情有些模糊了。当初说过的话,经过时间摧残,又能记住多少呢?  见铁默久久不答,孔有德就知道殿下已经把当初的事情忘了,摇摇头,继续说着,“当初你可是说过对皮岛将领一视同仁,可是这些年耿忠明、李九成几位全都受到了重用,而我孔有德打生打死,最后却被放到后边守城门,事到如今,殿下还要问为什么吗?”

听完孔有德的话,铁默便皱起了眉头。倒是徐美玲冷声叱道:“孔有德,你倒是敢说,这些年你行事狠辣,为人乖张。行军打仗,杀良冒功,你真以为大本营不知道?若不是督师念旧情,再加上耿忠明那些人求情,你以为你还能有今天的位置?”

渐渐地,孔有德表情怔了怔,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点错了。亦或者说,所做一切不过是给自己的野心找个理由罢了。  可惜,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了,孔有德跪在枯草上,将头处在了地上,“殿下,末将大错酿成,再说其他也没有用了。唯有老爷子的死,末将请求殿下,还希望常夫人能够原谅。不管当时谁对谁错,末将已经无法回头了。”

“孔有德,本王也没想过你能回头,只是,你认为银州城真的能挡住本王的路么?多年前银州城大战你应该忘不了吧,难道你想让银州城惨况再次上演么?那可是近六万儿郎,六万条生命,为了心中所谓的坚持,真的值得么?”

铁默站起身,身上有着一种必胜的气势。  长久的战场厮杀,让他有了一种独步天下的气度,那种强大的自信心,自然的流出。  孔有德微微抬着头,心里已经搅成了一锅粥,真的能挡住晋北军的进攻么?孔有德太了解晋北军了,因为他自己就曾是晋北军的一员,如果十万晋北军真的不惜一切伤亡,围攻银州城,那一定会攻下银州城的,到时候双方一定会损失惨重。  说到底,银州城大战一旦开打,就不会有胜利者。良久之后,孔有德站起身打掉袍子上的草屑,十分坚定的回答道,“殿下,末将没有别的选择,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坚定地走下去。末将心中也明白,殿下不可能为了一个银州城倾注全力的,损伤过大,也不是殿下想看到的局面吧。”

铁默颇感意外的看了看孔有德,不由得叹息道,“孔有德,你说的很对,以现在的局面,本王真的不想在银州城折损太大。看来想要让你回心转意不太可能了,只是,你想过没有,本王既然约你出城,会什么都不做么?总之,银州城,本王势在必得,再重启中原大战之前,本王不希望北边留下一点麻烦。”

孔有德的脸色顿时一变,看着铁默有如实质的目光,他的背脊渗出了层层冷汗。那个铁督师又回来了,不愧是晋王铁默,任何时候都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孔有德丝毫不怀疑铁默的话,因为铁默没必要说谎,心中慌乱,拱拱手道,“殿下,末将告辞,他日战场相见,末将绝不手软。”

“不送”目送着孔有德离开,他快速的消失在了月光下。铁默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五行天,腊月山,隆冬之际,云龙潜伏。  对于孔有德来说,他的日子并不好受。一回到银州城,就碰到了等候在城头的田兴茂,孔有德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此时,不管孔有德怎么解释,田兴茂都不会放下戒备的,索性就多解释了。只是,对接下来的银州防御,孔有德已经失去了信心。殿下的计还是那么毒辣,只是一个消息,就让田兴茂这个蠢货跳了出来。  田兴茂同样不痛快,孔有德竟然出城见了铁默,想到孔有德以前的身份,再想想银州城现在的处境,田兴茂对孔有德是一点都不放心了。孔有德为什么要去见铁默,难道仅仅是为了叙旧,这个理由说出来,恐怕连三岁的小孩子都骗不了。  回到住处的孔有德,浑身散发出一种无奈的感觉,殿下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现在顺利挑起了田兴茂的怀疑,接下来恐怕还有一系列的动作呢。孔有德没想过去说服田兴茂,这种事越描越黑,说得多了,只会让田兴茂更担心。  此时,孔有德真有点盼着晋北军赶紧来攻城了,只要自己狠狠地打击下晋北军,就能扭转田兴茂的看法了。想要拱卫银州城,就不能跟田兴茂闹翻了,所以,不管双方矛盾有多大,还必须依赖田兴茂。  田兴茂营中,同样也有着自己的密谋,离开城投后,田兴茂就将麾下几名心腹招到了身前,紧密商讨起来,“孔有德瞒着我们出城,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们谁也不清楚,万一真跟姓赵的商量好了,那我们可就成别人眼里的功劳簿了。所以,对孔有德不得不防,李成仁,你带人盯好孔有德那边,只要有任何异动,立刻来通川,姓吴的要是敢把我们当傻子,咱们就跟他来个两败俱伤。”

“是,田大哥放心,银州城还有咱们两万多兄弟,不用怕那姓吴的,咱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个晋北军过来的人,整日里眼睛长到头顶上,装给谁看呢”田兴茂麾下几人顿时同仇敌忾,显然大家对孔有德都不怎么喜欢的,当初李岩离开,都以为田兴茂会执掌晋西北呢,谁曾想孔有德却代替了李岩的位子。  田兴茂也算是流寇元老了,在广南一带地位尊崇,势力庞大,犹在叶大虎之上,被一个晋北军投降过来的人压一头,心中怎么也痛快不了。  崇祯十四年十一月中旬,攻克晋西北后,萧柯南以及西伯利亚大军也赶到了银州城附近,铁默也不敢耽搁,萧柯南的兵马太少了,如果耽搁时间太长,很容易被银州城的人抓住机会狠狠咬上一口的。共计十一万晋北军从晋西北以及丰州两个方向夹击银州。这个情景与多年前的一幕是何等相似,只不过这次攻城一方换成了晋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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