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淡淡道:“天下之大,每日遭遇不测之人何其多也,莫要管她。”
“可是孙五妹她……”“当然,小白你可暗中随行保护于她。”
仲小白立时无语。不过他有预感,裴云与孙雁茗,定会有再见之时。问道:“云哥儿,难道我们现在就要回去?”
“不然你说呢。”
仲小白道:“那卞关……尹和出兵之事还未解决。”
“已经解决。”
“已经解决了?”
裴云哈哈一笑道:“你且观之,不日就会知晓。”
十天后,裴云三人回到卞关,历时近两月,终于回来了。卞关百姓夹道欢迎,校场之上欢声雷动。离开两月,又有巡兵及普通百姓报名受训悍铭,通过考核者,计有二百三十七人。裴云来后,亲手为其盔顶授镶狼瞳金属勋章,让新悍铭激动万分。裴云又命悍铭众骑不可懈怠,时刻准备迎接战争的到来,并派两名悍铭扮作浪子,前往云中城打探云中兵马调动情况。众悍铭闻听,就知马上又有行动,个个磨刀霍霍,兴奋不已。此事了后,裴云与越应先后离开,看的仲小白闷闷不以,与乐平回帐喝酒去了。不说越应去找汤柔儿如何,且说裴云骑马迫不及待来至小酒馆,里面客人三三两两,却是因悍铭众骑都在校场,无时过来。这两三人也是巡兵,许是今日歇班,见裴云进来,一同起身道:“云哥儿,你来了。”
又一人道:“云哥儿走这两月,心中好生不安。”
裴云笑道:“有乐军侯与悍铭留守,还有你巡兵营在,足可安矣,况且你身为巡兵,若你心不安,百姓何安。”
那巡兵自知错误,汗颜道:“谢云哥儿提醒,我知道了,以后定会竭尽全力,保卞关安宁。”
裴云点头,待要转身,那巡兵又道:“云哥儿,我想受训悍铭。”
裴云微笑道:“坚持,相信你会成功,到时我会亲手授与你勋章。”
那巡兵重重点头,眼中激动向往之色。那三个丫头早见裴云进来,却不进去告知哑姑,见裴云过来,齐声道:“大人,老板在里间读书呢。”
裴云点点头,掀起门帘进去,就见哑姑倩影,雪衣素饰,犹如玉雕冰塑,端坐在椅上,更显冰清玉洁。“昭儿。”
裴云轻声一叫。“啪!”
哑姑手中竹简猛然放下。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他终于回来了。哑姑猛然坐起转身,却不料太过心急,两脚被座椅绊住,身体平衡不住,惊呼一声,便朝后摔去。裴云大惊,两步上前,有力的臂膀将哑姑拦腰抱起,向后转一圈,停在内室当中。软玉温香满怀,裴云不禁心神荡漾,哑姑左手自然搭在裴云后项,身体被凌空抱起,不由羞红了脸,把头深深埋在裴云怀中。“昭儿。”
裴云轻声道,而后抱住往小床走去。哑姑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何事,心中一紧,顿时六神无主,心脏砰砰直跳,身体不由微颤,纤手抓紧了裴云衣领。裴云觉察到哑姑身体忽然绷紧,心中一动,头脑倏忽清明,停下脚步,嘴角露出一丝暖笑,低头在哑姑额头温柔一吻,微弯膝盖让哑姑两脚轻轻着地。哑姑明了裴云心中所想,心中羞怯之下又是暖意,俏脸紧紧贴在裴云胸膛。裴云轻抚哑姑秀发,道:“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是酒馆外面吗?哑姑微微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就是她自己亦不知晓,不知何时,她对裴云已经有种盲目的信任,盲目的依赖,她已将心完全交于裴云,无论他要带她去哪里,她都会义无反顾陪他前去。就像她曾写与他的:君若扬尘路,妾当浊水泥。小酒馆暂且交由三个丫头打理,裴云扶哑姑,走出门去。顿时,吆喝声,叫卖声,车马行走声,路人呼唤声,形成一曲奇妙的交响乐,纷纷涌进哑姑耳中。哑姑抓紧裴云的手。裴云轻声道:“昭儿,莫怕,有我。”
哑姑微点头,依靠在裴云怀中,缓缓走进人群中去。路上行人见到哑姑,都面露奇色,难道说她的眼睛治好了?当他们看到裴云小心的目光时,于是明白。若是平日裴云来至街上,几乎所有人都会迎头问好,烦不胜烦。今日却是无人上前,只是面带笑意为两人让开行路,看着两人离去,男女脸上皆露出羡慕之色。哑姑的脚步越迈越开,不再是最初的小心翼翼,她用心倾听着周边的一切声音,然后在脑中想象它们的形象,她感觉自己仿佛能够看见所有的事物。哑姑紧紧抓住裴云的手,嘴角无时不带浅浅笑容。裴云永远面带微笑,牵着哑姑的手,好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没有忧虑,没有纷争,没有血腥,没有所有,只有身边的她。陪哑姑吃过晚饭后,裴云便回军营,先是去了武备监越老爹处,请他借炒钢法铸造一把战剑,越老爹自是应允。次日,裴云亲自前往取剑。越老爹便引裴云至架边,拿下新剑,双手交在裴云手上。裴云握剑,剑身三尺,触手冰凉,柄上刻着三字:当归云。刃如秋霜,寒气逼人,确是把好剑。此剑却是为尹麒打造,起名为:当归云。自是应当归顺裴云之意。徒弟是自己教的,总不能为他人做嫁衣。如此平静十天后,派往云中之人传来消息,云中忽然出兵五千,一千骑兵,四千步兵,领兵者是名高大汉子,随行将领中还有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将军。往西北方向开进,看方向,并非北漠贺兰山南部一带。他二人一人回关报信,一人继续暗中跟踪楚军前行。裴云露笑,看来尹和采取了自己所出之计。又让那人再探,确认云中军是否真往西漠。至于那少年将军,应是尹麒不错。看来尹麒对此次出征极有信心,对西漠势在必得,所以敢让独子随军。又过十天,悍铭传来准确消息,云中军已屯兵胤关,对西漠作出扫荡之势,而西漠却依旧乱麻,对外界发生大事恍若无知。裴云心情大好,随即下令集兵千骑,铁甲钢刀,跨弓握矛,由北门往西漠挟带着滚滚狂沙而去。西漠裘家帮。作为裘家帮大刀头的裘勇,带领他亲手创建的马帮,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风雨飘渺近十年,他深知在这危险重重、杀机毕露的西漠中如何生存。那便是无时无刻的警惕。因为你不知道会在哪天,哪时,哪个方向,一波马帮会突然杀至。没有原因,没有任何言语,挥刀而进。若你没能早些发觉,便会在马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灭之殆尽,彻底消失在人们视线当中。就像今日,一支骑兵在无任何征兆下,突然出现在裘家帮寨地南方。那震天的马蹄声,漫天的黄沙,让裘家帮众人脸色变得煞白。漠上何时出现实力如此强大的马帮!众马贼脸上露出惧意,就是裘勇也面无血色,口中喃喃道:“降,或许还可保得性命。”
来犯者转眼而至,面目渐渐清晰可见。众马贼视线中,他们皆身穿胡服,外披齐腰短甲,下着围裳长裤,足穿高口平头履,头戴圆口小弁,一手长戈,一手扯缰,将之寨前,速度依旧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