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仲小白带着马宜山寨地的一百三十人来至卞关。早早的,裴云就和带伤的越应侯在了关墙上面,遥望来人。“小白不错。”
裴云忽道。越应愣了一下,望望仲小白及其身后众人,也笑道:“还真是,云哥儿要是不说,我都没看出来。”
又往下看去。只见那百三十人双目有神,腰盘挺直有力,时时握刀,立襟危坐,也无胡声乱语的,也无张手出脚的,那还像原来的乌合之众模样。看来仲小白确实花费了不少苦心,也难为他了,驯服这一群不知规矩只知恣意妄为的马贼,就是裴云自己都会感到困难。裴云满意笑道:“也应叫他们悍铭骑了。”
“也是……云哥儿。”
越应欲言又止。“嗯?”
裴云笑道:“你我情分还有什么是说不成的。”
“云哥儿。”
越应难为道,“悍铭十八骑能否留下。”
原来是为这事,越应多虑了。裴云忍不住一笑,道:“越应,你放心,十八骑永远都在,哪怕生死,也无相离。”
“这十八人,加上你和小白,你们是我一手在卞关校场训成的,共同成长,共历磨难,于我感情自不必说。”
越应不由动心,呼吸后“嗯!”
了一声,道:“云哥儿,我知道了。”
身后脚步声响起,裴云和越应齐转过身来,见时,不是仲小白是谁,还有后面身瘦机灵,面显激动,正是乐平。“云哥儿,我回来了。”
仲小白动容。相别生长、患难的地方月余,每日辛劳训练,面对着一百多桀骜不驯的马贼,虽说也是对他难得的磨炼,但他怎会不想不念故地。此刻见到如师如兄的裴云,还有越应,如何不动心。“裴……云哥儿。”
乐平也上来行了礼,表情有些微微的不自然,看样子是仲小白每天板着面孔,再加上毫不留情的训练,让他们对裴云也生怕了。裴云道:“乐平,一起就是兄弟,无须拘束。”
又道:“这些时日跟着仲小白,功夫应该长进了吧。”
乐平稍微放松了神经,道:“谢云哥儿关心,跟着仲教官,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便不再说话,见裴云点头,这才很自觉的退了下去。裴云不轻不重的在仲小白胸膛上擂了一拳,笑说道:“好小子,又结实了不少。”
越应也道:“看这身子,叫大白才不错。”
仲小白呵呵傻笑了笑,道:“两位哥哥可别闲我了,整日里陪着那帮兔崽子练,想不壮都不行。”
倏一瞥到越应身上的伤,忙问道:“应哥,你这是怎么了?”
越应挥挥手道:“没事,就是点轻伤。”
说着得意的昂起了头,“小白,你还不知道,昨日我跟着云哥儿,和十八骑把那盘口的霍家帮给端了。”
“啊。”
仲小白哭脸,“云哥儿,有这好事也不跟我说一声,也太那啥了吧。”
裴云哈哈一笑,道:“我还说兄弟三人好好聚聚喝一杯呢,看来是不成了。”
“小白,这次叫你们过来,就是想一鼓作气拿下马宜山东面的上下两角之地。”
两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相聚可以以后再说,杀人却就在眼前。越应是在经过杀人的可怕与恐惧后,所换来的刺激与兴奋感让他回味。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已经慢慢喜欢上那种裴云说过的、曾让他一度厌恶与抗拒的东西——嗜血,杀人。仲小白则是知道,他落后了。不论是越应还是悍铭十八骑,都已经超过了他一步,所以,不管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让他做什么,他只会下意识的不去想事情的可怕性,竭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