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城。如今的江南官场可以说是人丁凋零,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被林天留下,维持着城中秩序。府衙之中,林天、秦泰和崔应硕三人相视而坐。“公公,您是认真的?”
崔应硕脸上带着喜色,忍不住问道。林天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手中把玩着一串珠子。“我手中有便宜行事的圣旨,让你暂替成都府尹的位置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你能不能坐稳,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正所谓,国不能一日无君,成都府也同样如此。林天需要一个能力足够的人来主持大局,崔应硕便是他心中最好的人选。只是他能不能坐得住,还得皇帝本人确定。毕竟,江南刚刚发生叛乱。至少在一年之内,崔应硕的一举一动就都在龙卫的监视之下了。成都府尹,位列四品,可谓是封疆大吏。此时,秦泰正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点头说道:“放心干,有我和林公公两个人举荐你,只要你记住我等跟你说的话,保你能够坐稳,说不定还有进阁的机会。”
除去本身就是江南人的许世德以外,剩下的五位尚书都曾经担任过成都府府尹。可以说,这是一条登天路,正在缓缓铺向崔应硕。“多谢二位,崔应硕铭记在心!”
崔应硕大笑道。“成都府诸城的税银怎么样了?”
林天问道。崔应硕当即回道:“公公,成都府十三城,五年内共拖欠税银三千四百万两,已全部补上。”
“其中查处贪腐官吏,没收财产达一千二百万两。”
“已经查明共有十八名商户在暗中资助蜀王造反,侵染官吏,抄家之后共得四千一百万两。”
“蜀王将财报隐藏在行宫地下,还剩下八百万两左右。”
“其上共计八千七百万两白银。”
八千七百万两白银。这可是大乾将近三年的税收。至于加起来好像消失的八百万两,三个人皆是装作没有看出来。秦泰看着林天的动作,将扳指收了起来,掏出来一块玉佛,闪闪发光。这两个幼稚的家伙……崔应硕有些无语。这二位最近就在蜀城之中到处晃悠,林天一直在农田里捣鼓什么,崔应硕也看不懂。反正就这么几天的功夫,林天神农转世的名声已经传出来了。连带着军中的铁匠也是整天跟在林天后面不撒手,说是祖师爷现身了。至于秦泰也是跟着林天,更是赞不绝口。有些东西他也看不懂,但是出自林天之手的肯定是好东西。闲暇之余二人便巡视财宝,长长见识,更是上手品鉴,拿出来相互炫耀。今天,便是他们二人在蜀城的最后一天。天色渐晚,秦泰喝得酩酊大醉,被手下人扶去房间歇息。至此,剩下林天和崔应硕二人。“公公,日后若是有事,尽管来信。”
刚刚在秦泰面前还醉醺醺的崔应硕瞬间抬起头来,看不出丝毫的醉意。对着同样清醒过来的林天笑道。林天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天空。今天的月亮很大。“要记住我和你说的话。”
“钱可以贪,但是一定要保证民生。”
“你的未来,不止于此。”
崔应硕心里明白,只是点了点头,看着林天起身离去。他站起身来,在林天看不到自己的时候恭敬行礼……一觉醒来已是清晨,秦泰只觉得头痛欲裂。“奶奶的,这抠门的崔应硕拿劣酒忽悠老子!”
秦泰骂骂咧咧。摇了摇头,疼痛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听到林天这厮在叫门。“王爷,赶紧起床走了!”
“滚开,你头不疼吗?在这大呼小叫的!”
“王爷终究还是上年纪了,受不住宿醉的代价了。”
“不用你说,本王知道!”
二人相互顶着嘴,打开门后又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嘻嘻哈哈的全无半点钦差的模样。孙志平依旧没有找到。他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般。半个月的时间,禁军已经搜遍了整个江南,却是一点消息都未得到。只是对外宣传的是孙志平已死,江南官场大换血,也算是为那个被烧死的斥候讨了一个交代。而今大军班师回朝,也算是尽善尽美了。“驾!”
秦泰一马当先,林天紧随其后,来到营地之中。所有将士整装待发,精神抖擞,脸上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此次江南之行,既立了功,还拿了银子。跟着燕王爷和林公公混就是有前途,这下回去终于能娶上媳妇了。军营之中,一眼望去,是看不到边的厢车。其中装满了金银财宝,是他们此次出行的收获。“前进!”
身为名义上的指挥官,秦泰大喝一声。队伍浩浩荡荡而行,裹挟着数之不尽的财宝,向着京城而去……蜀城外。大片大片的百姓站在城外,分成两列。两名老翁站在最前面,每人手中捧着一件万民衣。大乾对于老者还是很敬重的。除去不能动弹的那几位,这两名九十多岁的老翁已经是场上的最长者,威望极高。“王爷,公公!”
“草民也没什么能送的,只能凑上两件衣服聊表心意,还望笑纳。”
“望大乾社稷永存,陛下万年!”
此话一出,周遭的百姓哗啦啦的跪下去,口中都是大声喊着“大乾万年,陛下万年”。“万民衣!”
“林天,我真是跟你混了一块不死金牌啊!”
秦泰笑着说道。万民衣上写满了此地乡贤和名流的名字,这代表着此地百姓对官员最高程度的认可。有了万民衣,升官发财不过是洒洒水的事情。朝廷想要贬谪,或者是杀你的时候就会有所顾忌。因此,将万民衣称之为不死金牌并不夸张。秦泰心里很清楚,自己完全够不上拿到一件万民衣的资格。只是因林天的所作所为,自己才得以混上一件罢了。即便秦泰已经感叹过很多次。但是见此场景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可惜林天只是一个太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