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随风静悄悄地变过去了,又过一刻钟,李婉实在忍受不了了,一把将他推开,头也不回地跑开了。沈玉衡仓皇取下了脖子间的挂饰,乱七八糟地全都挂在了腰间遮挡,犹豫之下也不好意思追上去,窘迫地走了。副将正要过来看看怎么了,岂料沈玉衡拔腿就跑,留下一脸懵的众人。副将一回头,看着那些被生擒的人和成堆的尸体,霎时风中凌乱。“这……这我又不知道怎么处理,怎么两个人都走了!”
无奈,他只得硬着头皮想办法打理了这些人。哎,自从身边有了这位公主之后,世子的脾气越来越怪了,之前莫名生闷气就算了,现在还玩这一出。真看不懂什么意思!——李逸身边的影子悄悄派人送去了一封信,刚送到府中,九流的人接过,还没查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就被恰好撞见的顾风晚一把拿过。暮挽刚回来,不明所以地探头。“什么东西呀?”
九流的人支支吾吾,不敢抬头看她,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受惩罚的场面了。顾风晚不过才打开看了几个字,脸瞬间便黑了一截,后面的东西更是没兴趣看下去,没当场撕了已经很给面子了。暮挽踮脚的时候并没看到上面的内容,哭笑不得地接了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把我们堂堂三爷……呃……”一眼瞥见几个重要的字眼,暮挽沉默了下来,话到嘴边停住了。这信是影子让人送过来的,缩写的内容却和当年她与李逸的旧事有关。其实暮挽早已释怀,李逸虽然嘴上说着放下,但心里究竟如何想,谁都不清楚。真心并不长,上面寥寥几句话便交代清楚当年事情的原委了。那三日定情以后,李逸未言只字片语不告而别,让那时的暮挽恍惚间以为做了场梦。事后,她恨这人负心薄幸,平日里见着总是难免阴阳怪气几句,但没想到当年不告而别是有原因的。李逸竟然很早之前便身中剧毒,是一种名为“岁月长”的天下奇毒,下毒之人便是当今太后,当年借着老太岁苏海之手完成。从下毒之日开始,李逸必须乖乖听话,才能定期收到缓解的药物,若是一旦做出什么让太后不顺心之事,那毒可以把他折磨成疯子。直到如今解药都在太后手中握着,李逸不得不听命于皇家,这也是他从一开始统领暗卫的原因。皇家需要一个信得过、有能力、有身份的人统领这队人马,成为行走在黑暗中的冷漠冰刃,暗地里替皇家解决上不了台面的要事。若非如今政局多变,太后与官家之间多有嫌隙,李逸这几年断然不会如此安逸,那年和暮挽相识三日后离开,便是去替太后做事了。碍于身份他不得不走,也认清二人之间绝无可能,走得绝情,不留余地,是为她好。暮挽看完之后脸色也没什么起伏,随手还给了手下人,无所谓道。“看到了,有的地方已经猜到,有的地方出乎意料,但当年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送这封信来又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还指望着一封信把误会解释清楚后,暮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李逸清醒,他身边的这个暗卫却总是想不明白,心情便有些小动作了,暮挽全都看在眼里。顾风晚冷着脸,一开口便满身的醋味。“你知道了真相,对他还会有过去的那些情分吗?毕竟是年少时心动过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忘了。”
暮挽失笑,她这都还没开口说话呢,三爷便开始自圆其说了。她双手环胸站在这看着他,顾风晚酸溜溜地继续开口。“我瞧着这四皇子也是个痴心的,到如今心里面肯定还惦记着你,你要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我不怪你。”
兰苕惊讶地看了一眼侯爷,真没想到当今事件还有男子能说出这样的话。顾风晚看着暮挽,见她不说话,心里一时间也没底了,紧张得厉害,老老实实地把嘴闭上了。暮挽无奈地摇摇头,侧眸看着院中众人,“都把头转过去,听到动静也别回头。”
顾风晚心中一个咯噔,她难不成真要弃自己而去?那李逸有什么好的,看起来就弱不禁风,一步三喘,长得跟那些有钱人家女子养的门客一样,小白脸一个罢了。暮挽上前半步,踮起脚尖,娇俏地对他勾了勾手指。“三爷,低头。”
顾风晚拧眉,也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把头凑了过去。众人都已转身,暮挽便肆无忌惮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结结实实地环住之后,小鹿般的眼睛盯着他眨了眨,俏皮地在他唇角嘬了一口。顾风晚霎时心花怒放,再也压抑不住唇角的笑意,指一个动作,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也是,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人人都爱说他是冠绝天下的侯爷,早在十七岁那年便惊艳众人,甩了李逸八百条街。顾风晚自认自己哪方面都完胜他,哪怕真的身不由己,也不会做出什么很绝的行为伤害心爱的女子。若真要弄个先来后到,他也比李逸早了不止几年。心中安稳下来,顾风晚抬手揽住了她的腰,眼角眉梢都挂着欣喜。众人都已转过去了,听到动静也没回头,大家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暮挽胆子便大了起来,勾着他的脖子又凑了上去,在小院吹来的风中缠绵悱恻,恍若周遭无人。兰苕是离得最近的那个,她听墙角的事情经历得多了,听到动静便知道发生了什么,饶是有了如此多的经验,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朵。也不知为何,她忍不住想起了远在边关的谢渊藏,耳根子更是红得夸张。身后动静久久没有停歇,兰苕实在忍不住挪着步子离开了,尽量没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暮挽瞧着自己也差不多把他哄好了,正要分开,被顾风晚在后脑勺上重重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