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页压轴的便是这东西。顾风晚紧紧握住了刀身,凝眸敛眉道。“怎么回来的?就是我手中这把看似不起眼的匕首,插入了狄羽女君央拉益西血肉之躯中,我杀了她,骑兵队灭了狄羽族王宫几乎所有的军队。”
朱筑难以置信地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那狄羽族的大军呢?”
谢渊藏接上了他的话。“公主提前瞧瞧远去漠北,说动了漠北王庭世子沈玉衡亲自带着副将出兵,在山峦之间设伏,灭了狄羽族回援大军。”
朱筑当真是被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差点喘不上气来。他到底只是个文臣,对于战争一事的了解,大多在文本之上,大郅武将不得重用,他原本以为究根结底是不堪重用。可短短时日之内,如此布局竟然全然扭转了局势,西北边缘再无可能有联军不说,公主竟然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漠北!唐何钦又问。“羌族没来?大月族也没来?我记得狄羽族势力错综复杂,卒中还有不少有能力的将领、女王爷等。”
萧平不急不缓地为她解答。“公主自然想到了羌族,漠北退兵前留下了一支军队,特地警告了羌族大王子,料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人也说了狄羽族内部错综复杂,利益关系牵扯甚广,所有人都巴不得顶上央拉益西那个女君位置,大家都在袖手旁观的时候,完全没料到族群会被将军带着的如此至少的人重创。”
至于大月族的事情,萧平自动跳过。眼前这两人可聪明着呢,还是为朝廷办事的,要是被他们听出其中不对劲,露了马脚就完蛋了。唐何钦和朱筑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哪里还注意得到什么大月族的事。朱筑百思不得其解,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所以说过去历史之中,不是没有以少敌多的例子,但那完全需要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这些,顾侯几乎全部都没有。哪怕这是一场提前预知的战事,双方兵力如此悬殊之下,朱筑也会认为这是一场必败之战。这到底是怎么打赢的??就靠这一把小匕首吗?唐何钦倒是被他这模样逗笑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从这侧面看,别提有多滑稽。朱筑忍不住又问。“狄羽族还有个挺厉害的女将军呢?在焉支山前线都出了名的。”
说起这人,郎千毅也有些好奇,他是在焉支山前线待过的,城墙之上战旗飘扬,三位主将出战的时候,他远远地看过一眼大军中那女子。当真是巾帼天人之姿,身上气势骇人,比先锋队那些前锋都强上许多。说起扎西云秧,萧平和谢渊藏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纷纷看向了顾风晚。顾风晚摊手,“不知,这是漠北自己的安排,不是杀了就是生擒,到时候公主回朝复命,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说起回朝,趁着眼下人齐,顾风晚便道。“等会回去收拾洗漱一番,我就直接回京城了,狄羽族所有主力大军全灭,只留了王族和仅剩的百姓残存,族群才不至于覆灭,得赶紧回去复命。”
这点不假,众人纷纷附和点头,朱筑又是倒抽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差点灭族?”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此时此刻,朱筑终于认识到了一点,“封狼居胥”四个字当真不是开玩笑的。没能见到眼前人十七岁那年一战登顶的风姿,当真是天下最大的遗憾,更是难以想象他全盛时期会是何等模样。唐何钦已经拉着朱筑往后走,给顾风晚打着招呼。“你走的时候记得喊我们一下,我们跟你一起回去。”
狄羽族的事情已经不是小事,眼下得赶紧安排快马加鞭的八百里加急战报传回去,同时保着顾侯回京复命。唐何钦有预感,这次又将是一场面对官家的恶战,权力之间来回拉扯,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顾风晚应下,手下的这些人便也不过多打扰了,赶紧去帮他准备热水和衣物,得好好收拾才行。大家可都没忘了,这一趟回去,将军还有个最重要的人得见呢——爱妾暮挽。虽然没能一睹兰苕的真言,谢渊藏也描述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大家对她也是打心底里的尊重。将军这性格,在边疆野了十来年,一个女人也没看上过,更是瞧不上京城里面的名门贵女,这位妾室定然是个不简单的!朱筑在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终于想起了一件事。他推门看了一眼外面,确认没人会听得到屋里的人说话,这才拉着唐何钦到了里面,悄声问他。“我从来不知顾侯有这样的能力,以他如此战力,在玉门关十多年来……为什么不再进一步?”
他冠绝天下的那一战,大郅几乎人尽皆知,一路拾起丢失的山河城池,一路打到了敌军腹地。虽然当时有外力因素在,但顾风晚到底是真正领兵作战的人,实权在手中,不是不能往前再打的。唐何钦立马捂住了他的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呀,要不说你是个远居京城的文臣,对边疆的这些事情什么都不了解,战事也和你们那些官场之事很像,很多事情并非非黑即白。”
朱筑没懂,唐何钦便直接了然地告诉他。“这些事情不在咱们的管辖范围内,谁也别多管,不该咱们操心的事情,一直都别过问。”
朱筑不乐意了,“我拿着朝廷给的俸禄,自然应该为朝廷办事。”
“那如果一直为朝廷中心办事的后果,使家里的人不得好死呢?”
唐何钦笑,直接把话挑明了,“真的别瞎操心,否则你以为我愿意当个没有实权的驸马都尉?”
朱筑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家的人是何许人也,左右思考衡量之下,还是决定不多管了。他家里还有个心尖上的妻子需要护着呢,万事还是先以她为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