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力气这么大的人,实打实的从战场上练回来的就是不一样,武林中人多注重招式、内功,这位顾西侯却把基本功练的扎实无比,配上华丽剑招,毫无破绽。半刻后,阿茗力不从心,彻底无力抵抗。他找不出破绽,甚至防御也快要出问题了,扑面而来的实力碾压着心里,防线彻底溃败。顾风晚最后一招砍过去的剑锋,最终在临近的时候变成了剑身,切磋点到为止。阿茗吃痛倒下去的那一瞬间,顾风晚手里握着的剑已经垂了下去,阿茗的脸从剑身前一匝的地方擦过,灼热温度逼人,他重重倒地。近乎蛮横的力道,恐怖的体力,恰到好处的出剑与防御,步态轻盈自有计算的打法……他甚至并不累,只喘了两口气而已。这是一个没弱点的用剑之人。顾风晚似乎对这结果并没什么想说的,手中的剑甩出剑花,转瞬之间灭了火,丢向了一侧的小池子里,刺啦一声,周遭池水霎时如同滚沸。暮挽也是在这时推开门的,她心情很好的伸了个懒腰,身上松松垮垮的穿着那件白色袍子,袖口宽大,发尾系着一根红色发带,伴着青丝随风吹起摇曳。等看清眼前的场景,顾风晚已经朝她走来,阿茗拄着枪勉强起身一笑,“顾侯果然厉害,受教。”
兰苕努努嘴,觉得这阿茗还是有点不服的,她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人。暮挽笑着探头,“你居然会败给侯爷?我还以为除了朱三爷和十三娘之外,这天底下你应该少有敌手才对。”
顾风晚拍了拍掌心才留下来的锈,解开了身上这件外袍,结结实实的围住了她上半身,凑近在她耳侧笑着问。“妙儿姑娘,你手底下高手不少啊。”
暮挽听到这话,上半身僵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对着他嘿嘿一笑,“哪有,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滴滴弱女子而已。”
她又抬起手,在男人胸口画着圈圈。“我如今是侯爷的妾,叫侯爷一声夫君,往后的恩宠、荣宠都要仰仗侯爷呢,你瞧瞧,刚刚说的话不就见外了嘛!”
暮挽装得像只天真柔弱的小白兔,瞧着别提有多么柔弱不能自理,除非被这衣服盖住了雪白脖颈和锁骨,她高低要使个美人计的。顾风晚歪着头看她演戏,也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兰苕在一边看的快要羞红了脸,赶忙低着头,自顾自地理着端来的花。阿茗没看,转身走了,原地只留了一杆红缨枪。暮挽终是豁出去,踮着脚,勾住他脖子凑上前亲了一口,男人这才展露笑颜。他抬手,捋了她柔滑的头发,看着掌心青丝流失,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藏不来,不让外人窥见一分一毫。得此美玉,不敢教她窥以天日,别人多看一眼顾风晚都不愿意。暮挽拉着他进门去,喊了兰苕过来更衣,瞧见阿茗已经不在院子里的时候,心下疑惑了一瞬,想来是他胜负心比较强,输了就没留在这里吧。兰苕跟了进去,先是换掉了花瓶里的花儿,旧的也并未扔掉,等会带下去做些干花也是极美的。新鲜的花挂着清晨的露珠,含苞待放,细软柔滑,一些清淡的颜色搭在一起,高低错落里随手一放都有美感。暮挽掰着他的大手,原本是想看一看掌心的锈迹,没料被他手上的伤疤和粗糙的纹路吸引了去,他青筋突起又明显,本来应该是极为好看的。这些伤疤基本都是战场上留下来的,不是箭伤就是刀伤,如今长得并不平整,淡淡的细粉色嫩肉摸着有些突兀,让这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看起来多了沧桑。顾风晚无所谓的拍了拍,“我的功勋而已。”
暮挽白他一眼,“居然管这些伤疤叫功勋,那我若是有一道疤,从额头直连到脚趾,我的功勋是不是大的可以直接封侯成将?”
顾风晚没听过她这种没头脑的歪理,笑了两声,“我身上又没什么太大的伤疤,放心好了,手上只是小伤而已。”
这点暮挽倒是知道的。信鸽忽然落在了床边的窗沿,动静来的突兀,顾风晚走过去,“我帮你取。”
暮挽有些不太想让他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提着裙摆小跑着过去,“不必不必,此等小事哪能劳烦三爷,我自己来就行了。”
然而说的有些迟了,他大手一掐信鸽,直接把上面的信扯了下来。但顾风晚并未打开,将装着信鸽的小筒递给暮挽,“就算是信鸽也有可能挠伤你的手,以后离远些,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