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沈妤安的眼神全都变了。
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一言难尽,到现在打从心里害怕。 不是害怕沈妤安狠毒,而是担心离她太近,受她连累。 七皇子,顾小侯爷,曾公公,全都让她得罪了个遍,这其中任何一个单拎出来,他们都惹不起啊。 沈妤安默默坐回了八仙桌旁,继续画符。 旁人怎么想,她不理会。 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她自己心里有杆秤。 暴风雨之前,她喜热闹。 除了宫里派了人来,世家那些老爷公子,也都陆陆续续赶来探听情况。 不需要他们多问,从人群中人们的交谈,他们就基本已经了解了大概。 所了解到的事实让他们难以置信。 与沈丰年交好的几位大人,亲自向沈丰年求证,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彻底震碎了他们的三观。 “沈侯爷,都说人死不能复生,沈二小姐用活人寿元换死人阳寿,且是十年换一年,是否过于逆天,不够人道?”沈丰年叹息,“若有其他办法,本侯也不愿如此。”
他女儿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若非他知道内情,他都觉得丧尽天良! 今日这事传出去,世人定会说沈侯府没有人性,多年建立的形象崩塌,声誉尽毁。 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沈府发生的一切传扬开来,整个盛京上至达官显贵,侯门旺族,下至平头百姓,全都震惊了。 世人的三观都碎裂成渣渣了。 而那“助纣为虐”的护国寺,都快被世人认定为妖寺了,百年声誉毁于一旦。 * 护国寺。 菩堤树下,白衣和尚与墨衣男子淡然对弈。 “为一个沈淮之,赔上护国寺百年声誉,大师所图为何?”
“为一份恩义,一段孽缘,一场祸乱,一个因果。为这天下苍生,江山社稷。图个太平盛世,百姓安宁。”
“说人话。”
“不过是因果罢了,本寺只能顺应天命,莫可奈何。”
* 长公主府。 顾行舟刚回府,就让人赶紧给他拿酒漱口,漱了一遍又一遍,越漱越气。 那该死的女人,竟然把鞋子塞他嘴里,简直胆大妄为,罪不可恕! “顾小侯爷这是怎么了?”
聂北川一进小院,瞧见的顾行舟站在树底下不停地灌酒,灌了又吐,吐了又灌。 “见过北川公子!”
院中奴婢忙行礼。 “你家小侯爷怎么了?”
“回北川公子……” “闭嘴!不许说!都不许说!”
顾行舟忙将嘴里的酒吐了,急声说道。
今儿发生的事太让他没脸了,他才不愿让聂北川看笑话呢。 聂北川轻笑一声,撩开衣袍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顺手将一卷画轴放在了石桌上。 “顾小侯爷,北翼王已经回京了,现居护国寺,他让我找的人却半点线索都没有,你说我该如何回禀?”“能怎么回禀?就说没找到!”
顾行舟没好气,在聂北川对面坐下,满脸不爽。 聂北川将桌上画轴默默展开,放置在顾行舟跟前。 “就你拿给我的这副画像,你自己看看像话吗?画得半点特色都没有,我怎么找人?”
“本小侯爷画得挺好的啊,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差哪了?”
“是没差哪儿,回头自己把画像拿给北翼王,让北翼王辨认一下这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顾行舟顿时心虚,他承认他是瞎画的,“那女人就不是个好的,何必用心去找?”
“王爷自己选的人,是个什么样的轮不到你我置喙,阳奉阴违的后果你我都承受不起。”
顾行舟想到北翼王的手段,心中胆寒,“你就说没线索,别说我给你画了副假画像。”
“可以!那真的画像呢?给我!”
顾行舟更心虚了。 “叶春生那家伙把画轴送来的时候,我正在水榭喂鱼吃食儿,顺手就把画轴放在了石桌上,哪曾想刮了阵大风,那画轴滚落,直接滚进了池塘里,捞起来的时候已经糊了。”
聂北川:…… 北翼王让他们找人,找了快三个月,结果他们连那女人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你简直……” “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那就是个魅惑男人的妖女,就因为她,我妹妹和北翼王的婚事都黄了,我才没心思去找她呢。”
“别瞎说,北翼王从未打算娶棠云郡主。”
“虽然没打算娶,但我家棠云也是有机会的,现在是半点机会也没了。”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那妖女至今没找到,沈淮之又死了,我家棠云还是有机会的。”
聂北川神色复杂,他刚入京,就听闻沈淮之死了,不知北翼王得知消息会是什么反应,毕竟他们曾经…… “不管棠云郡主有没有机会,当下最要紧的是找到那位岁宁姑娘。”
顾行舟郁闷了。 “找不到,我都打听过了,京里姓沈的人家,家里十五六岁的姑娘,就没有一位叫沈岁宁的。你说温少庭是不是诓我们的?那沈岁宁压根不是京城人士?”
“温少庭就算敢诓你,也不敢诓骗北翼王。”
“也对,可就是找不到啊!”
他最讨厌沈家人了,忍着厌恶去调查了,是真的找不到。 “尽量找吧,听说你今儿去了沈家,被沈二小姐喂了鞋子?”
顾行舟瞬间石化,很快炸毛了,“你打哪儿听来的?”
聂北川忍不住乐,“街上都传遍了。”
顾行舟被气到了,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杀了沈妤安!”
“哈哈哈!”
聂北川笑得更欢,“别那么小气,何必跟个小姑娘计较。”
顾行舟气得想杀人,他堂堂长公主府顾小侯爷,因沈妤安成了满京笑话。 “该死的沈妤安!我饶不了她!”
顾行舟气呼呼地看着聂北川,“她说她是你师妹,你去拆穿她,让她丢脸!”
聂北川失笑,他确实没有师妹,“有机会,我去会一会沈二小姐。”
“这还差不多。”
顾行舟心里舒坦了一些。 “我来时,还听闻了一件事。”
“什么事?”
“魂玦现世。”
“魂玦?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