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禾见沈妤安半天没说话,以为她不愿意,忙放软了语气,“大姐都是为你考虑,这凡事得事先做好打算,未雨绸缪。”
“若七皇子退婚,你多一条退路,若七皇子不退婚,你也没有损失,对不对?”
“再者,只是让你相看,又不是非得让你嫁给那人,你若中意,大姐就做这个媒,你若不中意,那当我没说。”
沈妤安来了兴致,她大姐竟然不是要强买强卖,那也就是说,对那人很有信心,觉得她一定看得上。 她倒真想看看,大姐给她介绍的是个什么牛鬼神蛇。 “好,哥哥头七那天,大姐指给我看看,是哪一位。”
“好嘞!”
沈嘉禾欣喜不已,“对了,三妹妹那边,你也给她说说,我那表哥表弟都是儒雅温和的性子,很适合你和三妹妹。”
沈妤安应下,“嗯,我会告知三妹的。”
“不是告知,是尽量说服,让她对自己的终生大事上点心。”
* 那厢,裴氏因着儿子的事心里不痛快,在屋子里休息。 黎氏迫不及待找上门,说的也是沈妤安姐俩的婚事。 才刚提个开头,就惹得裴氏黑了脸,不由分说让人将黎氏轰出了院子。 黎氏被气到了,在门口大声咧咧,“大嫂我这都是好心,你两个闺女名声都恶臭了,再不赶紧寻个姑爷,这以后年老色衰,就只能老死闺中了!”
“滚滚滚!”
裴氏被气得呼吸不畅,若非顾及她侯夫人的身份教养,她都要破口大骂了。 “就不滚!你那淮之还不定能不能活过来呢!若活不过来,这侯府以后就得我儿子继承,我凭什么滚!”
裴氏没精力与黎氏吵,满心痛苦,本不赞同女儿弄个假淮之占着儿子的身份,当下她倒是支持了。 她儿子刚没,那丧良心的就惦记着侯府的一切了。 沈听澜躲开沈嘉禾,本想来母亲这里寻清净,不想刚靠近,就听见了黎氏那番理所当然的话,一时觉得心酸。 她兄长尸骨未寒,二婶婶却惦记着让儿子继承侯府。 “二婶婶,我哥哥会活过来的!你们家休想打侯府的主意!”
她向来是个软乎柔弱的性子,这句话却说得铿锵有力。 黎氏见是沈听澜,心思活络,忙迎了上去,“是二婶婶失言了,丫头你别往心里去。”
“二婶来找你娘亲,是为着你而来,本是一番好意,结果你娘不领情,还让人将我打出来,我这才口不择言。”
黎氏亲热地拉着沈听澜的手,“你这丫头,转眼都十五了,这终身大事也没个着落,二婶看得着急。这正好呢,你大姐夫那边有个表哥和表弟,人都挺不错的。”
沈听澜一下抽出了自己的手,黑着脸,生气质问,“二婶这时候说这话合适吗?我三哥哥才刚去……” “你三哥不是能死而复生吗?这人既然还能活过来,有必要伤心吗?”
沈听澜被气哭了,“为什么不伤心?我三哥哥被人砍了那么多刀,浑身是伤,你们好过分!你们滚!滚出我家!”
“你这丫头……” 沈听澜上前去推黎氏,“我不想听你说话,你给我滚!”
黎氏不耐烦地一下将沈听澜推倒在地,“没有教养的东西,我可是你二婶婶!”
听见争吵跑出来的裴氏,见女儿被推倒,一下来气了,冲上去就给了黎氏一个巴掌。 黎氏本就不是个好惹的,一下子急眼,伸手就要去打裴氏。 沈家的丫鬟婆子见此,瞬间冲上前,护着裴氏的同时,不忘去拉黎氏。 黎氏讨不到好,开始撒泼,“来人啊!救命啊!侯夫人要杀人了!老爷!你快来呀!儿呀!你们快来救为娘啊!”
她嚷嚷声很大,很快,沈老将军,沈老太君,沈丰年,沈妤安,二房一家子,陆陆续续赶到。 见着自家男人来了,黎氏直接坐到了地上,开始哭诉。 沈祈年不由分说就开始指责,“大嫂,你未免欺人太甚了!黎氏好歹是你弟妹,你竟然让那么多人打她!”
裴氏没有心思去辩解,她搀扶着哭红眼的沈听澜,冲着沈祈年就是一声吼,“你们一家子都给我滚出侯府!”
“你!”
沈祈年气到了,被个妇道人家嚷着喊滚,面子里子都没了,“爹,娘,你们看看,裴氏就是这么做大嫂的!”
转头看着沈丰年,“大哥你自己看看,你的好妻子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虽说大哥你自立门户,可我们还是一家人啊!难道你的府里,我们一家就住不得吗?”
“既然如此,又何必大老远把我们从黎县接过来?既然这么容不下我们,那我们走还不行吗?”
沈祈年看向地上坐着的黎氏,愤而吼道,“还不赶紧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我们走!回将军府!”
说着又看向沈丰年,“将军府本也该是大哥继承的,我们二房能去住吗?大哥你允许我们住那里吗?”
“二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沈丰年蹙着眉,一脸无奈,“你我兄弟,我的府里,你自然是能住的。”
“可是侯夫人让我们一家子滚!”
沈祈年愤怒地看着裴氏,“我几十岁的人了,老父亲没喊我滚,母亲没喊我滚,大嫂厉害,这当了家之后,直接越过父亲母亲和大哥,让我这个做叔子的滚。”
“你大嫂最近几日心情不好,口不择言,老二你别往心里去。”
沈丰年说道。
“可别,我看大嫂不是心情不好,就是纯粹看我们不顺眼。我看将军府我们也不用回了,直接收拾铺盖回黎县,既然容不下我们,这以后也不用来往了。”沈祈年说着,拉着黎氏就要走。 他的两个儿子和女儿女婿,分别看了沈老将军和沈老太君一眼,作势也要离开。 “都站着,哪也不许去!”
沈老将军怒吼。
二房一家子顺势留下。 沈老将军看向裴氏,神色复杂,“老大家的,我知你因着淮之的事,心中不痛快,但这一家人,还是和和气气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