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太子独苏安排的这场“捧杀”宣传会,以闹剧的方式正式告吹。
殊华大摇大摆地走到独苏面前,微笑着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继续闹事。 “太子殿下,这些山海界来的文人,不懂得修士的事,作的诗词歌赋都是皮毛,并不能完成陛下重托!”于是,围在独苏身边的那一群文人更生气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愤怒地道:“我发誓!以后再不会为此女书写一纸半字!否则让我不得好死!”
有他带头,其他文人纷纷表态,赌咒发誓以后都不会再为殊华写任何东西。 殊华十分满意,继续进攻独苏。 “我觉得,只有殿下才懂得如意殿维护三界安危的艰辛,所以,敬请殿下来写这诗!也不要写我,我品行修为都不够,该写整个如意殿奋勇拼搏的所有修士!”
独苏尚且还在温煦微笑,眼神却已变冷。 殊华挑衅地看着他笑:“殿下文采风流,闻名三界,迟迟不肯答应,不会是看不起如意殿的修士吧?”
她后退一步,落寞惨笑。 “也是,如意殿大部分修士都来自下两界,出身低微,自是配不上殿下的金笔。”
一群来自山海界的文人心情格外复杂。 按理说,他们应该为殊华鄙视他们而生气。 但是仔细一想,下两界被上清界所鄙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大家都知道太子独苏热爱文学,每天没事儿就要坐着各种写。 真要嘉奖英雄的话,确实由他来写更显重视,更有诚意。 于是,文人们集体看向独苏,齐声说道:“请殿下写就万世名篇,狠打这厚皮女修的脸!”
殊华一脸期待:“请殿下赐诗!”
独苏那水平,不提也罢,相信他自己心里也有数。 都到这地步了,也甭管美丑,大家都出来溜达溜达亮个相。 “殊华道君,论伶牙俐齿,整个如意殿你数一数二。”
独苏果然不敢应战:“本殿赐诗倒也行,只是今日天色已晚,还得回去复命,改日再赐如何?”
“不敢耽搁殿下复命。”
殊华微笑着,做了一个清新自然的数钱动作。 “殿下临走之前,可否先给属下赏赐?十万灵石?如意殿编制?大涅槃丹?”
独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意殿编制,本殿怕是不能随意给你。灵石么,拿去!”
他朝殊华扔出一个储物袋,看似寻常,实则暗藏万钧之力。 若是硬接,非得被砸碎骨头不可。 殊华正要全力以赴,就见圆滚滚冲上前去,爪子一捞,精准狠地抓住了储物袋,然后缩起翅膀、爪子和头,皮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把多余的力道给卸了。 圆滚滚叼着储物袋,两只爪子快得几乎不着地,风驰电掣一般冲到殊华面前,黄豆眼讨好地看着她,毫不掩饰谄媚之意。 “你很有用。”
殊华笑着接了储物袋,摸摸圆滚滚的头。
圆滚滚立刻昂首挺胸,对着天边发出一阵鸣叫,其声清脆高亢,宛转悠扬,仿若凤鸣。 太子侍官筅北神色严肃,轻声提醒独苏:“这是重明鸟,瑞鸟现世,是祥瑞,陛下会过问。”能够收服瑞鸟的修士,代表着气运非同一般,得天道眷顾。 若没有正当的大理由,很不应该为难对方,否则就是逆天而行。 独苏微笑着接受了:“殊华,里头有三万灵石,本殿的俸禄已经尽数拨给如意殿做了经费,手里能动用的灵石不多,希望你不要嫌少。”
殊华当然不会嫌少,她笑着谢了,问道:“殿下,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独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白衣胜雪,笑容温煦,当真翩翩风度,儒雅君子。 殊华转身离开,行不多时,独苏的声音突然在她耳侧低低响起。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可以用这个名字,因为……本殿觉着,你和她越来越像了!或许,你是她的转世也不一定呢!”
殊华知道独苏就在不远处,却不知他究竟藏在哪里。 正当她凝神戒备之时,耳洞里突然被吹了一口热气。 随即,独苏“哈哈”大笑的声音渐渐去得远了。 月笼纱察觉到殊华神色不对,担心地道:“你没事吧?”
殊华摇头:“没事,只是觉得奇怪,这次来到上清界,玄鸟族居然没动静。”
“玄鸟族没动静,那是因为时机不对,他们肯定在等机会,一击致命!但也不怕,我掌握着对付他家的秘术!”
云麓赶紧表示自己也很有用,不是蠢得一塌糊涂,原以为破鸟只会做坐骑和捣乱,没想到竟然还很有用,这让他十分焦虑。 圆滚滚轻蔑地瞅了他一眼,黄豆眼里满是不屑。 殊华没注意到狐狸和重明鸟之间的暗潮汹涌,因为她注意到,司座的殷红法袍在前方若隐若现。 “司座!司座!”
月笼纱大喊出声,兴奋地道:“我正担心伤重拖累你们呢,可巧就遇到司座了!”
灵泽转眼之间便来到他们身边,冷着脸道:“休假尚未结束,怎就回了?”
云麓连忙告状:“司座,我们这次休假可倒霉了!事儿一件接一件,就没停过。”
他瞅着圆滚滚,挑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司座还该查查它的背景,看看是否可信,万一是奸细就不好了。”
灵泽神色自若,滴水不漏:“它没问题。”
圆滚滚得意起来,用头去蹭灵泽的袖子。 殊华几人一起捏了把汗,生怕司座一巴掌掀翻这不知规矩的鸟。 灵泽却是取出几只琉璃瓶,扔给殊华:“琼玉膏液,见面礼。”
圆滚滚激动万分,正想褪掉羽毛开始跳舞,就被殊华摁住脑袋低声威胁:“再敢这么贱,我一定把你做成烧鸡!”
圆滚滚一个哆嗦,乖乖低头。 “刚才的事,你们应对得很好。”
灵泽看着远方,淡淡地道:“陛下最忌太子与其他修士接触过多,宁可结仇不可有恩。”
殊华神色微动,司座对刚才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他一直都在不远处? 她只是想想,云麓却是直白地喊了出来:“司座,您刚才就在附近保护着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