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闭嘴!”
仙后搧晕独苏,把他交给随从带走,然后看向殊华,语气温柔。 “我早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不然也不会为了家乡铤而走险。我和你一样,都想要自己的族人和家人平安顺遂。 放心,我会尽力帮助你,替你求情,设法拖到灵泽回来。 陛下看在灵泽的面子上,定然不会太过为难你,最多也就是挨上一顿雷鞭,再关上那么些年,放出来也就好了。 来,服下这枚大涅槃丹,补补失去的仙力,以便熬过刑罚。你父母那边,我也会替你周全妥当,不让他们受到牵连。”
“多谢娘娘。”
殊华听话地服下了大涅槃丹。
做戏要做全,既然要谎称盗用了这丹药,那她体内就得有这玩意儿。 仙后满意地离开,殊华安静地坐在风云台上,接受了仙兵的抓捕。 之后便是各种刑讯逼供,她没有牵扯任何人,将一切罪责尽数归在自己身上。 大概是仙后在背后使了力气,仙庭确认了她的招供,没有牵扯到别的人。 她的父母,云中宫的侍从,以及南山道所有人都没受影响。 罪也定得很快,距离事发不过两天,而当天晚上,就要行刑。 山海道是人界,讲究临死前要吃一顿好的饱的,这叫断头饭,不做饿死鬼。 殊华也得了这么一顿饭,她很痛快地吃了个精光,还把配的灵酒喝得干干净净。 送饭的仙吏掉了眼泪:“姐姐,您有什么遗愿吗?和光本事不够,帮不了您,但是可以帮您传个话。”“是你啊。”
殊华认出来,这是她之前从独苏手中救出的那只小柳树精,“有些日子不见,你长这么大了。”
和光哭着道:“太子让我告诉您,他已经出发去找灵泽神君来救您啦。可是,为什么他们立刻就要行刑啊?从来没有这么快的,怎么办?”
“不用怎么办,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殊华微笑着道:“遗愿就是,本事不够,没机会捅破这不讲道理的劳什子天道。”
有仙吏凶神恶煞地闯进来,将手去拽她身上的锁链:“罪仙殊华,时候到了!”
殊华推开仙吏,自己往前走:“我不会逃跑。”
带着雷霆之力的铡刀对着她的脖颈砍下来时,她听见了灵泽的声音。 声嘶力竭,绝望悲怆。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轮转眸子看了他一眼。 他从远处狂奔而至,长发狂飞,衣袍散乱,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惧惶恐。 她朝他弯弯唇角,再也不见,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眼前一片黑暗,殊华觉着自己被温暖的水包围着,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又像是在母亲的怀里,温柔舒适,自在又安全,还像是在黄连山下,躺在灵泽的怀里…… 啊!不对,在黄连山下时,灵泽根本碰不得她! 所以,她又是在做梦! 殊华睁开了眼睛。 入眼就是灵泽放大的脸。 他怔怔地看着她,然后惊惧地往后退,随即倏然消失不见。 殊华赶紧化出一面水镜照照脸,难不成她变成怪物啦?看把司座吓的。 小雨滴在她的识海里打了个呵欠:“啊……这一觉睡得好长啊,司座怎么了哇?”
“或许是疯病犯了吧,他在枢阳山时就很不正常了。”
殊华确认自己并没有变成可怕的怪物,相反,她觉着自己的气色变得更好了。 所以当然是司座的问题,不是她的问题。 小雨滴伸个懒腰,随即惊喜地叫起来:“殊华,殊华,看看你脚腕处的伤!”
殊华赶紧内视,惊喜地发现,她两只脚腕上的永久性伤疤,居然不翼而飞了! 那里的经脉、肌肉什么的,全都变得光滑坚韧,就和正常人一模一样! 而且,她的修为还涨到了化神初期巅峰,晋级中期指日可待。 “嚯嚯嚯!”
她笑出了怪声,“这七情之泪的效果真不错!”
小雨滴也很得意:“那是!”
刚好月笼纱走过来:“老远就听见你的笑声,伤得这么重,还这么开心,也就只有你了。”
“说得我好像是个傻子一样。”
殊华朝她伸手:“拿来!”
“拿去,都是你的。”
月笼纱把食物摆放在桌案上,耐心细致地把殊华的法袍烘干再整理妥当,仿佛照顾小孩子。
殊华不适应地道:“我自己来就好。”月笼纱怀疑地道:“你能行?”
“我能行!我很能行!就是饿。”
殊华展示了一下自己充沛的灵力,坐下去大吃特吃。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醒来,她远比从前饿得更厉害,感觉需要大量的食物、更加充沛的灵力才能满足需要。 月笼纱带来的食物并不够,她利索地站起来准备去食堂:“我还得再吃一点。”月笼纱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沉默地示意傀儡收拾干净,准备陪着某人去食堂丢脸。 “司座,多谢您的灵泉水和灵药,您好好休息,属下告退。”
殊华礼貌地留了这么一句话,就准备走下朝暮崖。 忽然,一阵奇香扑鼻而来,馋得她疯狂分泌唾液。 小雨滴叫个不停:“啊啊啊,好香啊,闻起来像是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小雨滴想吃,想吃!殊华快去看看是什么!”
殊华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打扰司座,所以她强行忍住馋意,继续往前走。 不想,这股奇香一直追着她跑,萦绕在她鼻端,反反复复地往她鼻腔里钻。 殊华站住脚,神色严肃。 月笼纱以为她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殊华严肃地道:“我不想忍了!无论如何,总得试试!”
就像她体内那个神魂碎片一样,想要就出手,得不到再说! 月笼纱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朝暮崖之所以叫朝暮崖,那是因为,它有着最佳的赏日观月地点。 此时正当清晨,霞光万道,半轮红日自云海中徐徐升起,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崖边那棵歪脖子老松树下,坐着一个人,法袍殷红夺目,身侧一座小烤炉,上头的灵肉“滋滋”作响,冒着奇香。 “號號肉!”
殊华直勾勾地看着那烤肉:“司座,我立了功,理应得到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