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洛明曦连起床洗漱的力气都没有,可还是强撑着漱干净口,他面对铜镜,细数身上的红色咬痕,这种日子,真是他想要的吗?就因为不关心自己的母亲,自己要去做不喜欢的工作,做一个又骚又贱抬不起头的人?这不是他第一次觉得生活很沉重,但今日的怨气比从前要更重些。早晨没有客人,除了老鸨对小倌们进行洗脑和训练,就是最普通的放松和自由活动。年轻貌美的男子坐在各自的饭桌上,他们的目光都被洛明曦吸引过去,毕竟他作为头牌,衣服配饰和待遇都要好上几分。“他今日的饭碟里又多了三勺肉。”
“妈妈今天早上出门给他带了玉簪子。”
“昨晚我伺候的姑娘喝醉了都在念着他呢。”
大家各有其词,全是对洛明曦的不满与嫉妒,这些话零零碎碎地飘进他耳朵里,再香的饭菜也没了滋味。其他人都刻意与他疏远,不是骂难听的小话,四处传他与哪位姑娘欢好,就是用剪刀裁乱他的衣物和被褥,偏不让本就活的不畅快的洛明曦舒心。这些针对和孤立他已忍了几年,偏偏这段时间,心里对他们的怨恨愈加强烈,终于在日积月累的委屈中,他在深夜里拿出了那只木偶。他将那些苛待过自己的人在脑海里全都过了一遍,想来想去,最讨厌的人还是生了自己的母亲。生而不育,不管不顾,将自己卖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切不幸的源头就是自己的出身。洛明曦甚至想过,若自己的父亲是个大官或是有钱的商贾,他也能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若不是因为一个妓女母亲,他可能是整个花瑞潭中,人人皆知的少爷洛明曦,而不是贪图淫乱之事的人都知道的小倌洛明曦。“我恨我的母亲,为何她不是宫中的娘娘,或是宅院里的主母,偏偏是一个烟花柳巷中的娼妓,她不爱我,也不在乎我,我本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其实洛明曦早就记不清母亲的长相,但他还是用又细又长的绣花针戳进木偶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好像怎么都解不了恨......第二日他像个没事人,照常过着艰苦的日子,只是这天,给他木偶的姑娘来了。老鸨怕洛明曦伺候不好这位金主,有意骗她他今日抱恙,不适合接客。那姑娘笑脸相迎,睁眼老鸨时眸中又尽是阴霾与寒意。“我上次没给你多少打赏,你全当是那美人的错了?还罚了他?”
她听出姑娘有些生气,连忙安抚道:“您别急,洛明曦他还好好的,奴只是小惩,并未太苦了他,您既然如此疼惜,何不再与他度过几夜良宵?”
她们二人一同上楼,姑娘边与老鸨交谈,边点头应声,待老鸨打开房门,里头红烛摇曳,最是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