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得上课，张晓华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笑意，看着床边的那件白衬衫，脑海中回想着罗安说得话，她说她愿意出十五块钱买。罗安脾气大，有点爱占小便宜，但买新鲜玩意一向舍得，所以，这件衬衫真能卖十五块钱吗？三件衣服二十块，一件衬衫加一只袖子就值十五块钱，这里能赚好多钱。张晓华越发睡不着，仿佛看到一个赚钱生意在面前却抓不住，她烦躁地翻身，又想到这些都是郑珊主意。她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呀？困意袭上，张晓华终于沉沉睡去。阳春三月，正是广海最舒服的季节，郑珊下课后才回宿舍拿了礼盒前往林家。林如月很少在学校住，她家离得不远，时常回家住，郑珊坐了趟公车，到林家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林如月穿着印花衬衫和长裙，就连头发都有些微卷，见郑珊来了赶紧来打招呼：“郑珊，你来啦？”
郑珊笑着道：“生日快乐，如月你今天真好看！”
她将手中礼盒给她：“这是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
林如月挽着她：“你来就是最好的礼物啦！我很开心呢，走，我爸妈今天准备了不少吃的，今天吃得开心。”
到底还是低调，只在家中摆了几桌，几个长辈都不在，一群年轻人在玩闹。郑珊来得晚，客厅大多数人都已经入座，唯有林如明周围空出一圈，没几个人敢上去凑热闹，林如明自得其乐，慢慢悠悠泡茶，丝毫不被周围影响。林如月看见林如明旁边的空位：“介不介意坐我哥旁边？我大哥，林如明你还记得吗？”
要说不记得有些太假，过年前还有些不愉快。当天生气的是她，她倒是不介意，可林如明......她瞅瞅那位，俩月没见，他应该也不会小气吧？林如月还在等回复，郑珊硬着头皮点头坐过去：“行，我都可以。”
林如月笑着冲林如明撒娇：“大哥，你帮我照顾一下郑珊哦。”
林如明正喝着茶，听了这话放下茶杯点头：“郑小姐，好久不见，尝尝味道。”
他推了一杯茶过去。郑珊接过：“谢谢林大哥。”
林如月见此又去招呼其他朋友，相较于郑珊，她显然更融入另一个圈子，说着宝港那边的事情，偶尔说起一些外国电影、诗歌，显得很开心。林如明又冲了一壶茶，正要帮郑珊续上，才发现她杯中茶几乎都没动过。周围都是熟人，纵然没见过几次，林如明也知道那边是谢家小五，前面是王家老大。唯有郑珊一人，竟然算得上陌生。她自己也这么认为，不轻易和别人说话，就连他主动递过去的茶也只客气沾唇而已。林如月那边很热闹，正招呼人去饭厅，很快客厅只剩林如明和郑珊两人。“郑小姐，不喜欢喝茶？”
林如明低声道。郑珊微微一笑：“怕晚上睡不着。”
林如明索性又泡一杯给她：“这是普洱熟茶，不会失眠，不尝尝吗？”
眼前出现一杯茶，郑珊顺着指尖看向林如明，她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格外疏离，像林如明这样骄傲的人，他怎么会再向前一步？如今的灯不如以后明亮，用久了有些微黄光晕。她只觉得自己眼花，为什么会从林如明这冰块眼里看出一丝温柔？“多谢。”
郑珊端起热茶一饮而尽。林如明没拦，任由她牛饮结束才站起身：“走吧，去吃饭。”
林如月身边已经坐满人，被许多人围绕着的她就像名字那样皎洁似月，嘈杂人声没将她淹没，反倒让她越发明亮。郑珊坐在另一桌，安静听着林如月和别人交谈，等林如月过来和她说话时，依旧笑意盈盈，还赞一句林如月的新手表：“手表不错啊。”
本是客气话，凑近后，郑珊才发现这是跑路届的硬通货，标致性的绿表盘。“这个颜色很衬你。”
郑珊惊讶过后，满是赞叹，林家真是家大业大，买得起是一回事，如今有渠道买又是另一回事，林家的水远比她想象地要更深一些。林如月看着郑珊，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这是林如明送她的表，国外的牌子，价格高昂，还是林如明飞去国外趁机带回的，不说内地，就连宝港那边都不一定有。今天在场的男男女女非富即贵，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可一眼就认出表来历的不超过五人。但郑珊一眼就认了出来，她的身份真得简单吗？不过林如月反应很快：“是吧，我哥选的礼物，是不是很好看？”
郑珊认识还是因为后世各路宣传，上网的人都知道一个绿水鬼。“确实好看。”
郑珊没再多说什么，纵然贵，一定程度上还是身份财力的象征，但她还不吃这一套，颜色她还没那么喜欢，不过东西备受推崇一定有它的道理，郑珊暗啐自己：土狗。两人才说了两句，林如月就被人簇拥去了客厅跳舞。几个阿姨忙得脚不沾地，趁着用餐时间已经将有些凌乱地客厅收拾打扫一新，甚至撤去了地毯，留出更大空间。年轻的主人放着轻柔地音乐，众多客人欢声笑语走进舞池。郑珊看得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客厅带有浓重的时代色彩，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回到从前去参加闺蜜生日party。桌边有水果和酒水，郑珊婉拒半醉的林如月请她喝酒，掏出手表，时间不早，她可以离场了。林如月有些醉但不失客气，听到郑珊要离开，礼貌问询：“要不要等会？我找个人送你？”
她喊了一个名字。人群中没人应答，都玩得热闹，哪里想要离开。郑珊不想扫兴按住林如月挥舞的胳膊：“好啦，我又没喝酒，离学校也不远，我走回去就是。”
“生日快乐，玩得开心啊！”
郑珊再一次冲着林如月挥手，走出林家大门。“呼……”郑珊呼出一口气，和不熟的人待在同一间屋檐下，她的存在有时候就是一种尴尬，郑珊觉得不如在图书馆看书有意思。脸上出现一股莫名笑意，她望着头顶几盏昏黄路灯，聊胜于无，踢着石子缓缓向前，未曾注意马路边上有车缓缓跟着她。想要鸣笛又担心惊扰她的兴致，见她一直看不见他，难免着急，只得把车丢在一边，开门大步跑向她。“咚……”石子被郑珊踢着向前，而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突然一双皮鞋出现在她的视野。刚刚踢出去的石子正好砸到皮鞋表面，干净的鞋面上顿时出现一道土痕。人还没抬头，道歉脱口而出：“对不起，刚刚没看到您，实在抱歉......”话还没说完，弯腰道歉的动作已经被人拦下。郑珊抬起头，一个不是很想见的人出现在她眼前，她不想打招呼，刚刚踢到人理亏，只得挂上笑容：“林大哥？”
林如明好笑，终于看他了是吧，这笑容膈应谁呢，不想笑就别笑，他脸一黑：“你刚刚踢到我了。”
语气不善，郑珊只得再次道歉：“不好意思……”还没等她说完，林如明就拦住她：“行了，多大点事，走，送你回学校。”
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