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个,身死!而还活着的第八个也是唯一一个,半截身子被地面吞没,一动不能动。迷雾散去,脚下那活过来的黑色土地再次凝聚,变得厚重异常,森黑的“壳”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冷冷的光。今日,那诡异的黑雾不会再现,就好像是一次献祭,用七条生命打开了通往鬼门关的路。而还活着的他们并不知道,被雾气隔开离他们不远处的森黑地面躺着七具蛇尸。“咳咳……”迷雾散尽时露出了凌飞皮包骨的身子,他口吐着鲜血,一步一摇地走向了那唯一活口。那人歇斯底里地叫骂着:“凌飞,你不得好死!”
“死的是你!”
刺藤,没入了那咆哮的头颅。“嗯,死亡的味道。”
当一切归于宁静,凌飞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异样的声音,似在享受他们的自相残杀。“谁!”
猛然回头,只见一个人影立在不远处朦胧的迷雾中,隐隐而笑。雾涌动,人出行。看着那从迷雾中走出的姜子鱼,凌飞愣了半晌,脸上的表情简直比喝了一杯辣油、半斤白醋、八两酱油还要精彩,“你?”
“哦?看来你认识之前这身体的主人。”
“姜子鱼”咧嘴一笑,一手罩在凌飞的天灵盖上,“虽然只是凝聚出了一丝鬼藤之精,但若你乖乖献祭,可饶你不死。”
紧缩的瞳孔看着那笼罩在头顶的黑暗,凌飞感受到了真真正正的灭顶之灾,他的内心惶恐不安,“被夺灵了?如此可怕的气息……幸好这次只带出了一半本命精华,看来只能先牺牲掉它们了。”
他没有抵抗,只见一漆黑的小型头颅自他的天灵盖中飘出,飘到了“姜子鱼”的掌中,张手一吸,鬼藤之精便消失不见。凌飞的身子一阵摇晃,他伤得更重了。“很好,滚吧。”
没有理会失魂落魄的凌飞,“姜子鱼”转身,看向了令所有雾隐灵修谈之色变的乌骨林。放眼望去,一颗颗无叶的漆黑树木在烈阳下泛着冷光,如一头头洪荒猛兽死后的枯骨,被岁月染黑,森森然狰狞在黑沙乱石之间,没有尽头。此处浓厚的血腥味很快便吸引了一些食尸者,轻盈地,一只食尸者收拢翅膀,落在较远处一株乌黑无叶的骨树上。树枝挂着一块污渍斑斑的破布条,布条上黏着三两点血黑色的残肉。它乌黑的眼珠子警惕地转了转,感觉安全后便用那深黄色的喙在破布条上一啄。下一瞬,它便自那树梢上笔直地坠落而下。坠落中,数道快到不可思议的黑光从那漆黑的骨树间一闪而没。眨眼间这只食尸者便只剩下了几片漆黑的残羽,嵌在黑沙间,随着微风抖动。“姜子鱼”的眼皮跳了跳,“这还只是边界而已,随着深入肯定会遇见更难缠的东西。更要命的是这些蛮兽的毒,即便突破到了九曲境都得小心对待。”
他在原地踱步,心有计较,“虽然已经拔苗助长将境界提升到了碎魂圆满,但这具身体根本承受不了更大的力量。而且在天荒蛮妖的妖威之下还能飞的可没几个,越靠近其威压必定越强,得手后怎么离开也是个问题……不管了,天荒蛮髓,我势在必得!”
不做任何避让,“姜子鱼”就这么提起右脚,踏进了森黑的乌骨林。黑沙涌动,一瞬间那右脚上便布满了伤口,但伴随着一阵一阵诡异的幽光自他的眼眸中闪烁,那脚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而且那些新生的血肉越来越坚硬,在重生九次之后竟在与黑蝎蝎钳的撞击中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一缕黑血自嘴角流出,“姜子鱼”笑了笑,“不愧是绝品荒灵之体,还有意外收获,很好,这个险冒得值得,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许多。”
喃喃自语中他将另一只脚也踏进了乌骨林。刹那间,黑蝎褐蛇爬满其全身,他却像个不知疼痛不惧剧毒的怪物一般一步一步朝着乌骨林深处走去。起先他走得还有些东倒西歪,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步伐越来越稳,越来越快。直到夕阳将他的身子在森黑的乌骨林中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才在那错乱狰狞的骨树之间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会遇见的不再是现在这具身体能够硬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