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的人，怎么会是他？”
周宁宁睁开眼睛，询问自己。
连续两天夜里，闭上眼睛，都是卢浩棋的模样。只有短暂的接触，但他奇怪的举动令周宁宁忍不住去想，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 一个得不到谜底的问题，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电话响了，是店长打来的。“宁宁，还没睡呢？你明天串个班行吗？上个早班，提前二十分钟到，和卢浩棋同组工作，教教他早班都做些什么。”周宁宁直到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她调好闹钟，轻声念出卢浩棋的名字。 “早！”
前台小姐姐照例和早班的工作人员打招呼。
周宁宁礼貌回应，随口问道：“卢浩棋来了吗？”“他，比我来得都早。好像有什么烦恼的事，蹲在地上不停地抓头发。”
前台回忆地说。
周宁宁想这人做事一向诡异，她今天做好本职工作就好。 她翻出记事本，将要做的工作列在一张纸上。 卢浩棋回前厅时，见到她颇为意外，“你早班？”“是啊，店长没跟你说吗？”
周宁宁把写好的工作清单递给他。“早班基本都是这个流程，按着顺序一样样地做即可。”
卢浩棋接过，先是一愣，又抬眼看看她。“你写的？”
“嗯。”
周宁宁打开电脑，“早班人少，来了先开机，因为系统自动更新程序较慢，这个时间可以检查下地面卫生。等八点背完员工守则，用自己工号等网站，查顾客订单，手写和打印都可以。记得交给厨房让他们做，等做好后第一时间给司机。这上有李顺和蔡位东的电话。”
她说了很多，卢浩棋没什么回应，他一直在看周宁宁写得工作单。 “时间久了，自然会记住，你先熟悉一下，有个印象。”
周宁宁看看他，“你头发有点乱，一会儿背员工守则要录像的。”
“是吗？”
卢浩棋折好纸放在衣兜，“我去趟洗手间。”
等他回来，已拢好头发。“可以了吗？”
“可以了。”
周宁宁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个青年长得不错，莫名有一种吸引力想让人再看两眼。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字写得不错。”卢浩棋称赞她，“而且记得很全，一看就懂。”
周宁宁舒口气，“这可能是我唯一的优点了。”
两人忙到中午，卢浩棋学得快，周宁宁只讲一遍他就记住了。下午其他员工换班，两人一起去了食堂。 周宁宁打好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虽说是靠窗位置，但被一面墙堵住，什么都看不到。她仰起头，害怕流眼泪。林倩招聘后一天跟她说过，人事部主管在面试时，特别看好许勇亮，这个月结束，许勇亮就会离职。至于林倩怎样，她没有问。 “为什么不留他？”
赵玉燕偷偷跟她说：“你亮哥心软，要是你跟他说不想让他走，他肯定会留下来。”
周宁宁苦笑，自己能以什么身份和立场留他。工作伙伴？没有他干不下去？她才不要。这一年多，许勇亮教会她的，帮助她的，已经够多。也许许勇亮离开是件好事，她应该学会独立成长。 对面坐下个人，周宁宁微愣。 卢浩棋低头笑笑，“不欢迎我？”
“没有。”
周宁宁只是意外，卢浩棋向来独来独往，今天会同桌和她吃饭。
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周宁宁怀着心事，想吃完饭，在门口散散心。 “你没谈过恋爱吧。”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乱了周宁宁的思绪。 卢浩棋凝视着她，“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周宁宁双目微睁，问道：“你要给我介绍谁？你朋友吗？”
卢浩棋轻笑一声，“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呢？你不会后悔的。”
他言语间的自信感令周宁宁不知所措，半晌才道：“不行。我对你没有这方面想法，即便很多人觉得没感情可以尝试培养，但我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玩弄你的感情。”
“以前我也以为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互相喜欢的，但遇见你以后，我想法改变了。我对你没有不敬之心，相反我尊重你的选择。”
卢浩棋认真道：“你可以考虑，考虑好找我。”
“真的不必。”
周宁宁在感情上还算清醒，“我不太懂你所说的话，但目前我不想恋爱。”
“你回绝的真快。”
卢浩棋收紧手指，但却握不成拳，“也许你是对的，我这样的人谁会愿意。”
他显然是伤心，但很快放松下来，走出来餐厅。 周宁宁呆坐了一会儿，在想这个人不仅神秘，而且危险。表面上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但不知道哪里埋下了炸点，一旦踩到，就会遍体鳞伤。 那天后，周宁宁尽量躲着卢浩棋，也没有注意到卢浩棋的反应。 许勇亮二次面试后，主考官非常满意，于是他月底办了离职手续，但还会临时再干几天，只等那边交接。周宁宁知道他喜欢足球，特意去买了一个玩偶，谁知当天许勇亮突然不来，店长说到日子了，以后周宁宁和卢浩棋一组。 周宁宁心酸不已，但一切都是命运。 她和卢浩棋除了工作上的事情，甚少交谈，仿佛两人都忘记那天餐厅发生了什么。 熬到休息日，周宁宁心情莫名地烦躁，什么都懒得做。这时手机振动一声，是这个月发工资的短信提醒。她习惯攒钱，每个月的工资几乎都存着，极少花钱，不过今天她准备出去逛逛。 超市的人不多，周宁宁漫步散心，不知不觉已到中午。她选好东西，在收银台交了钱。 根据收银员说的，购物小票满三十元可以到服务中心抽奖，所以她被软磨硬泡地多花了7.9元买了一盒口香糖。 她轻声笑着，迈步电梯，正看向楼下。 有一人低着头，踏上电梯。 是卢浩棋。他手中摆弄着一个黑色的钱包，里面是满满的一百元钞票。他拇指一拨，已算出大概的钱数。 周宁宁没想到在这也能遇见卢浩棋，记得陆哥说他中午偶尔会出去吃个西餐，但中午休息时间用来逛超市，够任性的。 卢浩棋收起钱包，往上看时，也正遇见她。 这里的上下电梯都在一处，两人正好一上一下。 卢浩棋缓缓移开自己的目光，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周宁宁有被伤到，这淡漠的眼神，令她不安。 为什么要介意这些？她想得出神，在电梯出口处没注意，差点跌倒。 “您没事吧？”
超市员工紧张地问她。
周宁宁摇摇头，“没事。”真是倒霉的一天。
刚回到家，手机铃声响起，是陌生来电，而且响了很长时间。 “不会又是什么考证机构打来的吧？”周宁宁心里这样想，但还是接了电话。“喂。”
“受伤没有？”
是卢浩棋的声音。
周宁宁一时间语塞。 “喂？”卢浩棋的声音听起来焦急，“刚才我看你下电梯差点摔倒。”
周宁宁咬住嘴唇，“没，今天发工资，看短信时没注意。”
对方沉默，周宁宁问道：“你哪来我的电话？”
“管店长要的通讯录。”
周宁宁不信，“你要店长就给？”
“我说想找你问些工作上的事情，但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恭喜你骗到电话。”
周宁宁要挂断，“也谢谢你的关心，明天再见。”
“等一下。”
卢浩棋问道：“你下楼梯的时候是不是在想我？”
“想你干什么？”
周宁宁掩饰情绪，挂断电话，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