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玉打开信封,信中写到:“汝安否,君心甚念。吾已至岭州,一切安好,不知汝往何处。岭州事毕,吾即往冬泽,后至池乡,望与汝遇。”
落笔是“慕容公子”。
谯玉看完后,脸上出现淡淡红晕,倒是衬得她精神了些。 “信上说什么了?”溪窗好奇地问。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那是不小心看到的,而且我只看到一点点。”
“他说,他在岭州,准备去冬泽,还有池乡。”
“太子就这么直接说的啊?他也不怕被人看见。”
溪窗不敢相信地问。
“要不说他是太子呢,好算计。”谯玉读懂了这封信,解释说,“冬泽和池乡都在岭州附近,他确实会去这两个地方,不过,冬泽亦是东泽,池乡亦是水乡,所以他想与我相遇的地方,是江南。”
“江南?江南没有多少江湖大家,我们要去吗?”
“要。虽然江南没有多少江湖大家,但是双刀古家在江南,江南就必须去。”
溪窗:“双刀古家这几年人才辈出,江湖排行榜前一百,古家就有五人入榜,又频频在武林大会上大放异彩,如今风头正盛。”
谯玉:“是啊。武林大会是不是快到了?”
溪窗:“对啊!武林大会还有半个月就开始了,不知道今年的江湖排行榜,又会多哪些新人。”
谯玉:“从这里到扶苏城,尚需时日,我们后日就启程。”
扶苏城便是由四国边界围绕而成的,这座城不大,在此住下的都是江湖人。 六十年前,四国都想争得这片土地,但四国争相不下,就想平分。 可是霁国野心勃勃,在夜晚突然派出青针刺客,准备刺杀三国驻守官兵。此时,霄阳派掌门人带领弟子碰巧途径此地,他们与青针有世仇,便帮着三国官兵打了起来,青针被打退,三国为感谢霄阳派,协商把扶苏城赠与江湖。 所以,这里不属任何国家的管辖,但这里也有江湖的规矩。此后,这里便是武林大会固定召开地。 溪窗:“这会不会太赶了?你的伤还没好,身体会受不了的。”
谯玉:“没事的,我多带点药就行。小齐的朱雀门考验通过了吗?”
溪窗:“通过了,不过也受了些伤,不用担心,要带他一起走吗?”
谯玉本想说不带小齐一起去的,但是又想到他可能又会追上来,于是说:“带他一起去吧,我们再晚一天走。”
溪窗:“好,我去跟他说,你好好休息。”
苏怀仁一过晌午,就把楚榕要的文书送了过来,又满脸堆笑地问:“殿下这几日休息得可好,对院子可还满意?”
楚榕查看文书的手停下,看着苏怀仁,礼貌地回道:“苏大人给孤准备的院子,孤很满意,还要多谢苏大人临时清扫出这么大的院子。”
“那便好,殿下虽没有陛下日理万机这么辛苦,但是为了百姓,也是十分劳累,这些都是臣应该为殿下做的,何谈‘谢’字!”
“苏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就先去忙吧,孤想一个人安静地看看文书。”
楚榕依旧礼貌微笑着说。
“是,臣告退。”苏怀仁离开院子后,枫逸从风屏后面拿着几本文书记录出来。 “殿下,苏怀仁的这几本账本差别有些大。”
“哪里?”
枫逸把账本放到楚榕面前,指着上面的账目说:“你看这本,今年二月,支出银钱二十两,其中用银最多的是炭火,共计八两。”
枫逸又把另外一本放在楚榕面前,说,“这本是三年前的账本,同样是二月,但支出银钱只有九两,炭火只用了三两。这是最明显的两处,其他几个月的支出银钱比之前都多了几两。”
“再找找其他的吧,苏怀仁好歹是个岭州太守,不会只贪这点钱。”
“是。”
“信到哪儿了?”
“大概已经送到了。”
楚榕微露喜色,眼睛还是在看着手里的文书,但眼神没有了刚才的严肃,倒是有懒懒的感觉。 吃过午饭,裴季止与王盛成相约下棋,忽见裴府的侍卫走来,小声对裴季止说了几句,然后又走了。裴季止听过后,捋着胡子,笑得直摇头,好似在嘲笑谁。 王盛成手执白棋,一边下着,一边打趣着说:“什么消息,值得裴兄这么高兴。”
“我们的太子啊,还是太年轻了!他给黄姑娘写信,表达对她的思念,结果把要去的地方都写上了,还是粗心大意了啊,他怎么也不会料到,他的信会被我知道!”
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毕竟还是个孩子,不能对他太严格了。”王盛成溺爱地说。王盛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话语里也能听出讽刺之意。
“哈哈哈哈哈,是啊,既然知道他要去哪了,就去准备吧!”裴季止对侍卫吩咐道。
“不知道围城水渠修得如何了。”王盛成喝了口茶,装作感慨地说。
“围城水渠可是陛下钦定差事,黄大人会做好的。”裴季止自信地说。这种自信不知是对黄明甫的,还是对自己的。”
“殿下,我从树下找到两本赠送账目,”枫逸拍拍本子上的土渣,放到楚榕桌子上,继续说,“从三年前,有一些苏州、江南一带的商人,相赠了一些贵重器具。”
枫逸又拿出另外一本,说,“上一年,有南疆术士赠送价值不菲的器物。”
楚榕一边听枫逸说,一边翻看着。 “南疆术士,我倒是很想见识一番,传闻中的南疆秘术。至于那些价值不菲的器物,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这院子里的摆件、盆栽,应该就是江南商人送的。”
“殿下,你早就知道这些东西有问题,所以准备去江南!”
“是,但是江南,是我一开始就要去的,江南是南方沿江一带交易往来,最多的地方,肯定也是藏污纳垢最为严重的地方。”
“殿下,你说那些大贪官会沿途设计,陷害我们吗?”
“当然会,不过他们来不及。”
“信是我两天前送出去的,他们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传信准备了,怎么会来不及?”
“我们明日就去冬泽,三日后去池乡,他们就算飞鸽传书,最早也要在后日才能到冬泽。而池乡,不过一个小乡镇,就算想要陷害我,也无用武之地。”
“殿下,我们找的这几本账目够定苏怀仁的罪吗?还有其他官员,我们不用再找找吗?”
“这些就够了,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前面的掉了,后面的自然会一起掉下来。”
“那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转眼便到了晚间,楚榕给岭州官员传了信,说明他明日便会离开岭州,苏怀仁于是设宴,送别楚榕。 “殿下,这几日您在岭州造访民生,为百姓谋划,我等实在敬佩。”
苏怀仁举起酒杯,又夸赞了楚榕一番。
随后便有人附和道:“是啊,殿下不愧为太子,日后定大有所为!”楚榕笑着回道:“各位大人谬赞,孤是太子,为百姓尽力自是当然。”
“殿下莫要谦虚啊!”
楚榕继续说:“明日岭州一别,还望各位大人恪守本分,为百姓做事,为民生求福祉,共创我景国盛世,孤感激不尽。”
说完,一饮完杯中酒。
其他人纷纷举杯,说:“臣定当竭力为民。”然后将杯中酒饮尽。
这场宴席上,一切都是那么安静,一切都是那么汹涌。 其他人都说说笑笑地饮酒吃菜,唯有在楚榕身旁站着的枫逸,密切地注视着众人。这场宴席上的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 直至亥时,宴席方才散去。 楚榕:“看出什么问题了吗?”枫逸:“所有人都有问题,特别是苏怀仁,感觉他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