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大门外的巷陌。蓝逸之满脸郁卒。萧恕站在阴影里，靠着墙壁的模样颇有几分懒散。与他素日里的明锐神色十分不搭。他没说话，只拿一双深琥珀色的眸子盯着蓝逸之看。男人的压迫感委实太强，以至于蓝逸之分明晓得他瞧不清，也依旧缩了缩脖子。蓝逸之赶紧从身后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咱们前两个月置办的产业亏了太多。”
一面翻开一面心有余悸道：“好在咱们的人这些天，已将上京城的情况摸了个大略。”
“大略？”
萧恕凝眉。蓝逸之梗着脖子：“嗯呐！”
“我的小王爷！这可不是咱们昆州！”
“上京各方势力错综复杂！”
他苦笑：“什么后台什么地段，买卖有什么忌讳，可都是本难念的经。”
“咱们才来多久，没赔光就不错了。”
“……”萧恕黑着脸一时语塞。“不过。”
蓝逸之又宽慰道：“您也不必太过忧心，咱们有最顶尖的师爷。”
“慢慢摸索，总能有个头绪的。”
“慢不得。”
萧恕站直了身子，眉头凝起：“昆州的产业虽好，一旦被大王兄发现，倾覆不过一夕之间。”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上京很要紧，况且……”他顿了顿，抬眸：“我们的时间不多。”
萧二郎素来言语不多，这番讲了那么多字，蓝逸之也收了往日里的纨绔姿态，神色郑重地点头。“好，我这就叫人布置下去。”
蓝逸之刚转身。萧恕看见他鞋子破了，叫住他，半天：“缺银子么？”
……萧恕进门儿没一会儿。抬头就瞧见一个姑娘坐在廊檐下。一看见他，姑娘就站起来了。“六姑娘？”
他声音平淡又肯定。殷时微已经习惯了这人活像能瞧见一般的表现。应声短促：“嗯。”
“我听人说你出府了。”
目下，殷时微在府中并非从前一般没人可用。像萧恕这等特特吩咐过的，自然有耳报神通知。“是。”
萧恕目光坦荡。殷时微凝眉，凑近了几分：“嗳，你可答应过我的，不能随便离开。”
“那日……”她说到这，难免顿了顿。讲到底，刺杀靖王的事儿——君晟身上，自己还戳一刀，却也没资格说别人。“咳……刺客虽不是你。”
“但北市梨园行命案，没过去多久呢。”
凡有一方找上他，那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萧恕没说话，连目光都移开了。他似乎有心事。殷时微也瞧不透他的心思。总觉得自己想提醒他这事儿本身，就跟捶棉花似的。倏尔，殷时微道：“你要出去也可以。”
听了这话，萧恕回神，颇有几分意外。殷时微看着他的眼眸：“左不过这两三日我便要出门，你随我一道。”
“有什么事儿，禀了我，自去做。”
萧恕一时无言。见他这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模样，殷时微都觉心急。感觉不咋疼的心口又隐隐作痛起来：“萧恕，你有事儿说事儿。”
“嗯。”
男人犹豫了下，靠近两步。殷时微顿时有种忐忑紧张的感觉，下意识想后退，反应过来时，堪堪定住。“上次的赏银，还作数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