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没用的废物,惹祸倒是起劲得很!”
邹氏一连串摔了一大堆瓷器。旁边儿伺候的嬷嬷都着了慌:“夫人呐,您小声点儿吧。”
邹氏脸色难看,听着嬷嬷劝时,虽脸上依旧生气得紧,但手里的花瓶到底是松手了。嬷嬷赶紧把那只缠枝青白花瓶放回了原位。此时殷兰婼抽抽噎噎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邹氏气得低声咒骂。将将好,陆平川抬腿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满地的碎瓷片、以及嬷嬷正小心摆放好那个缠枝青白瓷花瓶。陆平川皱了皱眉:“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他快步走到她跟前。邹氏就靠着儿子爬上正室地位,往日里都是疼着宠着的。此刻在儿子面前,到底收敛了几分。“川儿,娘就是生气。”
“这些个瓷瓶摔了岂不可惜?”
饶是陆平川往日里孝顺听话,此刻也不禁揉起了眉心。邹氏撇撇嘴:“哪里可惜了?”
她声音又小声又迷糊:“不都是些仿制品?真货早就换出去卖了……”邹氏抬头:“你不都知道的么?”
“那些钱一半放了印子钱,另一半可都给你花出去……”陆平川脸色一变,连忙去捂母亲的嘴,又走到门口张望一遍。确定没被人听去,他才沉着脸色冲邹氏道:“娘,此事父亲又不知道!”
“在府里人看来,您摔的,可都是值钱东西!”
“还有,我拿钱也是为了前程!”
“那些权贵与他们身边儿的门客,哪个不是花钱如流水的?”
“我若短了银钱,如何能在未来仕途得人提拔襄助?”
陆平川说着说着,气得攥紧了掌心。邹氏也知自己理亏,连忙服软:“都是娘的错。”
“娘以后会注意的。”
她立马吩咐嬷嬷着人收拾碎瓷。“说来也都怪原来的主母,她一死,母族就撒手不管咱们,真真是气人!”
“她在世时,也不肯将你养在膝下,反倒疼爱陆望舒那个贱丫头!”
邹氏提到这个,又想砸东西了。“人贱了,偏偏还是个病秧子!这等时候还当着府里的拖累。”
陆望舒同样是庶出,却得先夫人疼爱。“听说那殷六姑娘就是个体弱的……”邹氏一面说,一面打量儿子的神色。陆平川神色又冷了几分:“她?不识抬举。”
“不提也罢。”
他甫一说完,邹氏连忙走近了两步:“川儿,娘不是告诫过你,对她定要态度好些?”
邹氏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已经因为为娘没了母族护持。”
“想想现在想要跻身仕途有多难!”
“可再不能失了绥阳伯这个岳家了!”
陆平川抿紧了唇线:“是,孩儿明白。”
“这就对了!”
邹氏放下了心:“便是忍辱负重,也得先忍着将她娶到手。”
“到时候盖头一掀。”
“洞房完,一个失了身子的女人,绥阳伯还能舍了脸面接回去养着么?”
“川儿放心,等到那时候,你想怎样为娘都依你。”
陆平川心中的郁气稍稍平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