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啊!陛下!陛下龙体尊贵,又怎能去往净房那污秽不堪之地?”
正是因为朱瑾的身份特殊,羽林卫统领岳山曾专门交代过。无论是谁,都要避免让当今圣上和朱瑾见面。所以当众人听到武烨让他们领路,前往净房去寻朱瑾时。在场的这些太监全都瞬间变了脸色,纷纷开口劝说着。用的理由也无外乎就是武烨贵为当今圣上,净房这种地方,还是不去为妙。而武烨在稍微冷静下来后想了想,自己抛开需要找朱瑾帮忙不谈。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的监视之下。真要将事情闹大了,传到周锐耳朵里。无疑会令对方生疑,加快夺取皇位的步伐不说。更有可能会令周锐对朱瑾下死手,而这无疑是武烨不想看到的。因此武烨没有坚持要亲自前往净房,言语间退了一步,开口道:“朕不去也行,那你们去将朱瑾给请到朕的面前来。”
“这…”见武烨大有今天见不到朱瑾誓不罢休的架势,这些小太监介于岳山有言在先。不敢擅做主张,一时间全都陷入了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武烨看到这一幕,眼中再一次闪烁出了寒光。暗道之前那些人的死,或许并没有给这些太监留下较为深刻的印象。既然如此,那自己倒也不妨帮他们加深一下。不然他们还真以为缺牙的老虎不如猫,没毛的凤凰不如鸡呢!于是武烨用视线一一扫过面前的小太监。最终停留在此刻还跪在地上,正小心翼翼抬起头来的孙德时,语气森然道:“不愿意是吧!看来你们都忘了刚才那群太监是怎么死的,来人…”“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
正当其它太监还有些不明白武烨是什么意思。本就胆小的孙德抬起头,却刚好与武烨四目相对,瞬间就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机。这种时候,他也顾不得上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赶忙向武烨求饶。其它太监一听,顿时也都回过味来了。惊恐之余,纷纷跟着跪了下来。唯独有一名年龄顶天也就十七八岁,身材十分矮小的小太监咬了咬牙。在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下,选择了保命要紧,做出了和其它太监完全不同的决定,冲着武烨开口道:“陛下息怒,奴婢这就去将朱总管给请过来。”
话音刚落,生怕武烨会突然变卦似的,他扭头就走。这令武烨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觉得对方还真挺机灵的,是个人才。最起码知道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哪跟其它人似的,就只会跪地求饶。再加上自己身边,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武烨难免对这个小太监产生了一丝好奇心,想多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将其收为己用,不由冲孙德询问道:“小德子,朕问你,刚才那个离开的家伙,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他叫李盛,我们一般都叫他小盛子。”
听武烨说话时的语气,最起码也应该是把自己这条小命给暂时保住了。孙德回答武烨问题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之后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赶忙道:“陛下有所不知,说起来小盛子来到宫内也是机缘巧合。据他所言,他家世代习武,听闻大将军帐下猛虎军来了京城,便想投身军伍,报效朝廷。结果却在入伍没两天后,得罪了猛虎军中的一名偏将。直接就被对方给废了子孙根,逐出了军营。小盛子没了办法,又忍受不了街坊邻居的背后议论,这才选择了进宫的。”
‘恩?还和周锐手下的偏将有仇?’得知李盛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武烨心底不禁将收服对方为自己所用,又多了几分把握。而在之后的时间里,由于担心朱瑾被打断四肢后的身体情况,武烨没有继续开口。他不说话,孙德等一众太监,自然也不敢出声。只能纷纷焦躁不安的站在武烨两侧,时不时还会有人到花园入口处,看看李盛将朱瑾带过来了没有。不过倒也难怪皇帝不急太监急。朱瑾在被关到净房以后,谁会去关心一个老太监的死活?没看武烨这个当皇帝的,也都三个月了,才刚把对方给想起来?万一朱瑾年龄大了,死在净房内,谁有能保证,武烨不会将火气全都撒在他们身上?配合众人刚才差点就落得个和之前那群太监相同的下场。他们内心之中又怎么可能不怕?不过好在,随着李盛背着一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孙德等人,顿时将提到了嗓子眼的一颗心,给放回了肚子里面。然而,就当李盛背着朱瑾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众人纷纷打算上前帮忙,以求能够在武烨眼中留下一个好印象。免得动不动就是一句‘来人’把他们魂都给吓飞时。他们看到此刻趴在李盛背上的朱瑾情况后,不由全都停留在了原地。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原来,朱瑾确实是活着不假,可由于被打断了四肢,又被丢到净房内就再也没人管过他的死活。此时的他身上除了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外,饿得就剩下皮包骨了。而在满头银丝的遮掩下,他的眼眶也深深的凹了进去,一双眼睛呆滞无神。双唇更是已经开裂,跟许久没有喝过水一般。恐怕任谁看了,都很难将他和堂堂太监总管联系在一起。反倒更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路边乞丐多一些。‘周锐,我日你八辈祖宗!’人没有绝对的好坏,太监也是人,自然不能例外。在武烨的认知中,从小他的生活起居,就都是由朱瑾安排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要么说历朝历代,总会冒出一两个宦官掀起腥风血雨呢!可不就因为他们与皇帝朝夕相处,其实才最受皇帝信任。因此在看到朱瑾此刻的模样后,融合这一世记忆的武烨。不禁双拳紧握,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掌心之中。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大将军周锐,更是充满了滔天恨意。越发坚定了自己势必要诛杀此獠的同时。三两步就来到了李盛面前,亲自将朱瑾从对方背上抱了下来。周围的小太监见状,赶忙上前搭了把手,把朱瑾小心翼翼抬到了旁边凉亭下方的阴凉处。也正是直到这个时候,李盛才有机会来到了武烨身边,低声道:“陛下,朱总管目前的身体情况,可能比您看到的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