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别人说不清楚,那不如她来说清楚,叶菲儿反正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反正她不觉得怀孕有错!所以她是打算挺着大肚子直接上去询问:你要娶我是吧,是否介意娶一送一?将来百年之后送的这个还继承你的衣钵家当?她推开门的那一霎那,连自己嘴角都上扬而笑,可推开后,愣住了,因为她的面前是一张镂空的梨花屏风,屏风外还挂着一抹纱帐,依稀可以看到对面三人身影。叶菲儿眨眨眼无奈的笑了:老爷子,你可真是费心了啊!你姑娘这点名声,早都糟蹋的差不多了,这会儿要什么牌坊啊!这天下谁不知道我是北齐王的女人呢?她想着,直接开了口:“把屏风撤了吧,纱帘也去了!”
太监闻声吓住,里边的东锦王也吓的站起身来,急急言语还拉着沉沉地调子:“娉婷!待客之礼怎可乱来,你好歹也是女儿家,是我东锦的公主,还是有些阻隔的好,免叫人闲话!”
闲话二字何其重,可叶菲儿却觉得人还是活的坦荡一些更好!“父王,女儿知道礼数的重要和必要,但这两位都是女儿的朋友,昔日在五国共论大会上,更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我和他们不需要这些客套,对不对啊两位?”
叶菲儿的言语声,自然换来纱帘那边两人的应和。叶菲儿再次看向身边太监,太监脑袋上的汗水都下来了,叶菲儿知道他为难,便干脆自己上手,绕过屏风一把扯了纱帘。西锦太子九方昀冲她微笑,江夏双眼则是含情而望,叶菲儿冲他们笑笑,抬手把纱帐往身边一丢,然后伸手撑腰,抚了抚肚子……九方昀的笑迅速收敛,继而瞪眼,江夏则是直接就盯着她的肚子石化一般的立在那里。“娉婷见过二位!”
叶菲儿此时昂首挺肚朝前:“我本来身子不方便,便不常出来走动,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得知你们来了,我怎么也得来见一面不是?”
她说着已经走到了九方昀的面前:“听说西锦太子急匆匆来我东锦乃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何事?”
九方昀有些尴尬的一笑:“那个,结盟之事。”
“看来我东锦使者已然讲清楚结盟的好处了,不知西锦太子是什么打算?”
叶菲儿一脸笑容,看起来好像不知道西锦太子求婚的事一样,九方昀看了她几眼,又看了东锦王一眼,轻声说到:“娉婷公主,请先受我一拜!”
他说着欠了身,叶菲儿后退半步:“西锦太子您这是……”“数月前是公主您送来的信儿让我可以躲过刺杀,让父王躲过一劫,更让我西锦抓住了先机,痛打了北齐,否则只怕此刻西锦已遍地狼烟,国破家亡了!我西锦受你恩惠,这一拜是必须的。”
叶菲儿抬手虚扶:“您太客气了,我们四国论实力,都比不上北齐的强盛,但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却偏偏能节制住这只饿虎,所以我帮你西锦其实也是在帮我们东锦自己。”
“娉婷公主能放下成见,主动提出和我西锦修好结盟,这的确难得,更让使者传话过来说只结盟而互不干涉内政,更让我们心动和满意,所以纵然国内还有些顽固派怀疑,却也不成气候,加之北齐此刻已经集结军队要对我西锦动手,他们也做不了声,故而我奉父王之命,亲自前来递交结盟协议。”
“这是好事!”
叶菲儿笑得一脸灿烂:“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不怕北齐来犯!”
“没错!”
九方昀说着捏了捏拳头:“所以……实不相瞒,我来时还想求娶公主做我太子妃……”叶菲儿伸手阻止他讲下去:“您是聪明人,何必非把它说出来呢?结盟固然需要一些东西来表彰两国诚意,但不一定非要和亲啊,东锦王血稀薄,只有我与兄长两人,我已为人妇,纵然离开北齐,独身而居,但也如你所见,腹中更有新生,何苦您再参合一脚呢?想来西锦也不希望太子殿下娶回一个快要生产的孕妇吧?”
九方昀抿了下唇:“公主为大义牺牲,昀并非不懂,公主如今要生下这个孩子,想来也是稚子无辜的道理,我能体会,如果公主愿意的话,昀可以等到公主产下孩子之后,再来迎娶,彼时……”“谢谢你的美意,但,我拒绝!”
叶菲儿望着他:“作为政治的牺牲品,一次就足够了,我不想一辈子都做政治的牺牲品,身为东锦的公主,我嫁过一次,已经对得起我这身份,而眼下,东锦和西锦之间并非靠和亲才能赢得信任!你西锦面临危难,我东锦不会坐视不理,我若发兵过去救援,只恐你担心我东锦趁机派兵攻入,所以不如这样,当北齐想你发兵正式攻打时,我东锦发兵向北齐进攻,北齐兵退,你则迅速发信号给我们,我们退出北齐,明白吗?”
九方昀看着叶菲儿,半晌后又是一拜:“公主仁义,把我西锦最难之处都已想到,用这种趁虚而入的法子来解我西锦燃眉之急,高义!”
“国与国之间结盟,要的就是诚意与信任,你我两国早有嫌隙,一时危机想要摒弃前嫌实在是难,所以我自己也得规避这些猜忌的路程才成,这比你我结亲换取臣民信任可好的多,毕竟,若我东锦真有乘虚而入之心,我一个公主又有什么不能舍的?就算东锦的王室只有我和兄长两个,在大国利益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叶菲儿直言不讳,九方昀听得说得如此明白,倒对她多看了几眼,继而心悦诚服的言语:“以前昀闻听公主流言种种,以为公主不过娇生惯养之人,故昀曾有冷眼笑话之意,然在五国共论大会上,公主以飒爽英姿,胆识本事都让昀心中对公主大声好感,甚至久念不忘,然而公主却已嫁入北齐,彼此我嗟叹相错,岂料峰回路转,公主高义,昀前来求娶,固然有为国考虑之心,也并非对公主无情,何况此时闻听公主言语,昀真得很想和公主结为夫妻,公主放心,昀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不介意……”“嘘……”叶菲儿把手指放在了唇边:“谢谢你的不介意,可我介意,我介意自己的婚姻里充满陷阱,此刻你能愿意和我牵手,多年之后呢?这个孩子会是我的牵挂,你受的了吗?不要做自己冲动的事,何况你日后是西锦的王,这个孩子迟早会被人知道,那时你要赐我或者孩子一杯毒酒来保存自己的位置吗?”
叶菲儿的一袭问话让九方昀冷汗连连,继而他低下了头:“是我莽撞了。”
随即他看了眼叶菲儿,心中轻叹:这女人想的比我还长远,幸好她是女的,倘若她是个男儿,只怕……我西锦他日变无吞噬东锦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