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冰儿看着欲往前冲的霓裳,冷声喝止,道:“谁都不准过来,不听话就不要跟着我!”
“娘娘……”霓裳哭喊着,小姐身子自那次跳崖后一直不是特别的好,这五十板子下去……她不敢往下想。“啪……啪……啪啪……”板子毫无预警的落下,蓝冰儿死死的咬着唇不喊出声,额头冷汗溢了出来,整个五官都拧到了一起,屁股从开始的剧痛到此刻已经失去了知觉,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好像都在晃动,就连耳朵里听到的好像也只剩下那落下的板子声音……“住手!”
随着一声厉喝,身上再也没有板子落下,蓝冰儿虚脱的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只是隐约间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满院子跪了一地,心中淡笑,是那人来了……慕容离凤眸瞥了眼长凳上的蓝冰儿,屁股上一片狼藉,拉回视线,看着站立着的傅婉仪,淡淡的说道:“不知道这蓝妃是何事触怒了母后,惹得母后生气伤了身子!”
“皇上,哀家听得敬事房说那白绢烧了,如此大事皇上就这么隐着了?”
傅婉仪问道。慕容离淡淡一笑,说道:“朕当什么事惹得母后恼怒,原来是此,这白绢蓝妃不小心引了火烛,朕已亲自给敬事房做了记录,本想着是小事,却让母后操心了!”
“皇上,这皇家的血统不能乱,蓝妃如此开了头,让哀家和皇后如何管理这后宫,另外,这凤鸾宫也是两殿一宫里的副位,这主子奴才的全然没有点儿规矩,岂不是让别宫看了笑话去?!”
傅婉仪悠悠的说着,对于白绢的事情,皇上有心隐瞒,她也不能针对此事多说什么,她今天来,本也只是想搓搓着凤鸾宫的锐气而已。“母后教训的是!”
慕容离微微颔首,眼角瞥了眼几乎奄奄一息的蓝冰儿,淡笑着说道:“十一,回头传司礼部,请个老练些的嬷嬷教教这些个奴才,以后也不要在惹了母后生气!”
“喏!”
十一恭敬的应声。“好了,今天哀家看着皇上的份上,这剩下的板子就先行记下了……”“恭送母后!”
“恭送太后娘娘——”傅婉仪一行人,如来的时候般,雍容华贵的离开了凤鸾宫。待人刚刚离去,慕容离一个箭步跑到蓝冰儿面前,看着她那苍白的脸,回头厉喝道:“传医女!”
“喏!”
“我去!”
十一制止小太监,急忙奔了出去,他是有功夫的人,自然比那些个小太监去的快些。慕容离蹙着眉,小心翼翼的抱起蓝冰儿,就算如此,还是牵动了屁股上的伤,蓝冰儿痛的额头直冒冷汗,眉头拧的更加紧,死咬住的嘴唇早已经破裂,顺着牙缝往外溢着血。蓝冰儿此刻昏昏迷迷的,感觉被人抱了起来,鼻子里钻进了熟悉的龙涎香气,她知道,是那人。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的是那人心痛的神情,忍着疼痛,吃劲的说道:“阿离……”慕容离身子一震,不为别的,只为蓝冰儿这淡淡的称呼。“你……知道……知道我很怕……很怕什么吗?”
蓝冰儿没有忽略慕容离的反应,见他疑惑的看着自己,缓缓说道:“我……我很怕……怕疼!”
慕容离的眉拧到了一起,心房紧缩了起来。蓝冰儿淡淡一笑,唇角的血丝让人看上去即炫目又凄凉,只听她轻声说道:“板子落下的时候,我很疼……此刻也是……我很疼,你痛吗?”
说完,蓝冰儿再也无法强撑,忍受不住疼痛的昏厥了过去,临闭上眼睛的那刻,她看到慕容离那沉痛的表情。慕容离,就让我们一起痛吧!……“你说太后处罚了蓝冰儿?”
柳丝雨喝着香茗,轻声的问着,见段桢点了点头,不免失笑,一直以来,都觉得偏向那蓝冰儿,就算知道她的情况依然没有去阻止皇上允她进宫,可想来……全然是自己多虑了。“皇上还在凤鸾宫吗?”
柳丝雨问道。“回娘娘,皇上未曾离开,奴才回来的时候医女方才离去,听说……贵妃娘娘的伤势不轻,如果不是冷香丸护住心脉,那些板子下去就算不死也就废了!”
段桢静静的说着,眼睛不敢直视眼前的人,生怕自己的心更加的迷乱。柳丝雨放下杯盏,低头沉思了片刻,方才问道:“朝阳那边什么情况?”
“皇上一直不曾见她,由于贵妃娘娘身子一直不适,她也未曾见着过!”
柳丝雨轻轻应了声,皇上虽然压下了蓝冰儿烧了行房帕子的事情,可是,却至今不肯放楚莫凡,这……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那天晚上你确定楚莫凡和她没有什么?”
“是,奴才的人一直在暗处!”
柳丝雨淡笑,宫外的风言风语加之蓝冰儿火烧白绢的事情,这后宫里谁没有存着心思,大家都等着看戏,等着唱这出戏的人。“那人最近可有什么部署?”
柳丝雨抬眸问道。段桢摇摇头,沉着的说道:“他一直陪着太皇太后,片刻未曾离开西山,只是派人传了话,说现在不是时机!”
柳丝雨一听,蹙了下秀眉,冷哼道:“上次一计并未曾阻止得了皇上娶蓝冰儿,如今这人都进了宫了,他到好,一点儿都不介意。”
段桢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侍立在一侧看着柳丝雨,心中漠然。相较于宫中慢慢演变的氛围,帝都西山一片祥和,钟声敦厚低沉,香火弥漫着山脊和天边的云相接着,古老的参天松柏只送云天,庄严的寺庙古朴神圣。这里是皇家寺院,太皇太后每年有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里吃斋礼佛,新身养性。“太皇太后,您慢点!”
太皇太后慈祥的一笑,有了些褶皱的手轻轻拍了下搀扶自己的那骨节分明的大掌,说道:“还是月儿最贴心,唉……要是月儿能经常在哀家身边就好了!”
慕容月淡淡一笑,俊逸的脸庞更添了几分爽朗,“月儿这不是天天陪在你身边嘛!”
太皇太后一听,重重的一叹,好似抱怨的说道:“当年也不知道你父皇怎么想的,你小小年纪就把你封王赐了封地,从小就要忍受那离别之苦,还有一个人将那么大个郡县打理好,唉……”慕容月轻轻将太皇太后扶到软榻上,声音平淡的说道:“那是父皇对月儿的厚爱!”
“厚爱?!哼——”太皇太后哼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有才干的一个儿子,你父皇偏偏将你逐出帝都,那个贱人生的孩子偏偏要辅佐成太子……”“太皇太后,就不要在为此事烦心了,如今皇上登基,四海升平,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谁去做那帝位,月儿都是开心的!”
慕容月依旧平和的说着,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的埋怨,反而更多的是释然。太皇太后一听,心里更加对这个孙子喜爱了几分,相反,对那刚刚登基的慕容离就更加的疏离了几分。慕容月和太皇太后闲聊着,直至她犯了困睡去方才退出禅房,刚刚将门轻轻关好,不知道从何处闪出一个身影,躬身道:“主子!”
慕容月看了眼禅房,示意来人别处说话,等到了无人之处,方才说道:“刘毅,事情都布置怎么样了?”
刘毅恭敬的说道:“回主子,令箭都已经送了出去,近期就应该有回音,目前来看,一切还颇为顺利。”
“嗯,不要出了岔子,皇上这几天疲于应付蓝冰儿,却也在朝堂上提了本王的归期,想来呆着的日子也不会太久,要尽快布置!”
慕容月目光投向远方,静静的说道。“属下明白!”
刘毅应声,转念道:“太后刚刚赐了板子,她受伤很重!”
慕容月微微蹙了眉头,方才说道:“他只能给她带来灾难,只有在本王的身边,她才是安全的!”
慕容月的脸微微发寒,心里暗讨:这寒月王朝大好的河山本就是他的,这蓝冰儿也本应是他的。当年,年幼的他只是和慕容离开了个小玩笑,不慎将他绊倒,继而滚落与一侧的湖水里,就因为此,父皇将他封王赐了封地,自小让他忍受那离别之苦,这一切都是拜慕容离所赐!他的东西,他一定会拿回来!……慕容尘看着床铺上奄奄一息的蓝冰儿,双眉紧蹙,一声哀叹。“突然想起莫凡说的话……”慕容尘缓缓在屋内踱着步子,他是听说蓝冰儿挨了太后的板子方才进宫的,看了眼前的情形,不免感叹道:“她真的不适合在这宫中生活!”
十一轻轻瞥了眼慕容尘,敢和皇上肆无忌惮的说出想法的人也只有这位瑾王爷,如果这话此刻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想来皇上必定大怒,就算此刻……十一向慕容离看去,只见慕容离脸色阴沉,凤眸紧紧盯着昏迷未醒的蓝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