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写满了疑惑和不解,“所以,你宁愿嫁给那些老男人,也不愿意跟着我?”
“是。”
“你真的不稀罕任家少奶奶的地位?”
在江城,没人不想得到这个位子。她怎么会不想呢?这代表着荣华富贵。代表,一步踏入了上流社会。季烟火苦涩的摇了摇头,“你们任家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把我娶进门,不是吗?订婚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们任家那么骄傲,怎么会允许一个我这样身份的人,嫁进门呢。”
她看透了一切。他看着她那双写满故事的眼睛,心中翻腾着复杂的情绪。他低头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季烟火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陪我喝一杯。”
他说。季烟火拿起红酒,给他倒满了酒杯。红酒摇曳,就像这个花花世界,与她格格不入。玻璃杯碰撞的声音,似乎在说,想要离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懂。“我不懂酒,这红酒是应该这么涩的吗?”
她喝了一口的感受。他轻笑了一口,“应该醒醒酒。”
“哦。”
虽然她是个卖酒的。她对酒不了解。人生如酒,酒如人生。她想到了婷婷,“婷婷要出台了,可能我也快了吧。”
出台?男人蹙紧眉心看向她,“她出她的台,跟你有什么关系?”
季烟火又给自己倒了半杯,握着杯子,她一口饮下,“我问过了,像我们这种卖酒的,最后都会出台,进到那个地方,就等于卖了自己,早晚的事情。”
“你想多了。”
夜总会,他说了算。季烟火笑着抱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任砚,如果我出台了,你是不是就不睡我了?”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怪异。他甚至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睡我,不就是因为我干净吗,我要出台了,就会跟各种各样的男人睡……”她突然笑了起来,恣意的笑中,又带着悲伤,“……那样我就变脏了,你就嫌弃了。”
“你想这样吗?”
“我不知道。”
她摇着头,透过红酒杯,看向男人,“我的快乐找不到了,我想再回到学校,我好想跟落落一起上学,一起画画,一起……”她笑着,笑着,酒杯歪倒了,她醉了。他承认,她是一个好姑娘。她交给他时,她的身子是干净的。虽然是她勾引了他,但那晚上的情事,全程都是他在主动。她不懂男女之事。而他,沉溺其中。出台?亏她想的出来。他抱起她,往楼上卧室走。宽大的床上,女人发如瀑布,铺满了枕头。白色蕾丝吊带下,是她柔弱无骨的身体,她的腿又细又长,多少个日夜,在他的肩头,由着他欺负。他对这个女人不好。严格来说,坏极了。如果,一开始,他就接受了她走进他的世界,会不会,两个人的关系就不会变成这样?他想。他和她注定是没有缘分的。他不爱她。她更不爱他。纠缠,不过是,他不甘心。不过是,她不得已,仅此而已。或许,他可以放她一条生路,她才二十来岁,她还那么年轻,她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不是吗?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小脸。如果,他娶了她呢?会有改变吗?他随即否认了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正如她所说的,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他们生长的环境不同,接触的人不同,人生观,价值观都不同。背道而驰的两个人,就算结了婚,也很难生活在一起。可他真的很想让她生个孩子。这是个变态的想法,但就是很想,甚至他内心有一个声音在说,他的孩子,就应该她来生。糟糕。下套的是她,而沦陷的变成了他。拉开抽屉。满满一抽屉,都是她吃的药。无一例外,都是避孕药。突然,他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换掉这些药,让她怀孕,然后生下孩子,他就放她走。她会恨他吗?她会生吗?他不确定。最终,他关上了抽屉。仰头躺在床上,缓缓侧过身子,看向熟睡的女人。她真的好美,清瘦的脸型,如脂的肌肤,她的睫毛又密又翘,比那些假睫毛还要漂亮。他承认自己是感官型的男人。他更喜欢她的胸,她的腰,她的腿,甚至更私密的地方。三十岁的人生中,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体,如此着迷过。是报复让他病了吗?他应该清醒的……一连几天。季烟火没有再见到任砚。她打电话跟姑姑说了,确定手术的事情。就按部就班的打工。依然是中午去学校,下午去夜总会。夜总会来钱还是挺容易的。短短几个月,她已经攒了不少。但对于一千万的彩礼来说,还是杯水车薪。一个下午。任砚打来电话,让她陪着回一趟任宅。是任家老爷子的生日。这么重要的场合,江城的达官显贵都会到场,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是必需要出席的。回到任砚家。下人就过来说,任砚派人送来的衣服,让她换上,一会会有人来接她。季烟火哦了一声,便上了楼。精致小巧的粉蓝色小礼服,及膝的位置,配的是一双同色系的十分公高跟鞋。看着鞋跟,季烟火的眉心不自主的皱起。明明她穿不了这种鞋,他偏偏喜欢给她配这种鞋。真是不干人事。手包和首饰都是配好的。都是上等货。换好衣服,她连照镜子都懒得。车子到了,她像个得体的大小姐,出了门。坐进车里,她才发现,任砚也在。他顺势把她搂到身旁,眸子在她的衣服上停留了一会儿,“衣服挺合身的。”
“就那样吧。”
“怎么?不喜欢我为你挑的小礼服?”
“无所谓,你喜欢就好。”
车子往任宅开。路上,季烟火不怎么说话。任砚问一句,她就哦,嗯,的答着。老宅的客人已经到了许多。下车后,任砚牵着季烟火的手,走了进去。任砚跟客人寒暄,她就像个木偶,跟着微笑点头。“走吧,去跟爷爷祝个寿。”
季烟火似是想到了什么,拽住了抬步要走的男人,“你没给我准备礼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