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钟,同事们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看到阮夙脸色铁青的从外面回来,邹悦挑了下眉,走到她面前:“阮夙,这就是那份报告,席副总他说临时有个应酬,已经走了,他要你好好做……”邹悦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窃笑。不过阮夙正在忙着开电脑,并未察觉。她随意的接过报告,说了句“知道了”,便开始忙碌。邹悦勾了勾唇,目光同情,不屑和嘲笑。席宗林真的是出去应酬吗?大概只有傻子阮夙才相信。这种上学时只会死读书,工作后只会埋头苦干的书呆子,简直是女人中的败类,邹悦最瞧不起了。阮夙的注意力只在眼前的电脑上,先是将席宗林的那份报告看了一遍。果然,漏洞百出。他的心思大部分都不在工作中,所以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阮夙想了想,报告她会修改,但同时另外起草了一份检举信——开头标题:【检举席氏副总裁席宗林玩忽职守、嗜毒成瘾。】随后又附上几张他之前和圈子里几位浪荡公子哥在地下赌场的照片。照片是阮夙乔装打扮去赌场打工做荷官时,无意中拍下的,同样一件事,可大可小,就看如何去做评判。她还记得那天她因为穿着旗袍,露出了姣好的身材曲线,被席宗林一群人缠着性骚扰,不由厌恶地皱了眉。阮夙将这封检举信以匿名邮件的形势发送到席沉檀的工作邮箱。她在想,席宗林和席沉檀本就兄弟不和,她感觉席沉檀也一直很想找个由头给席宗林一点教训。所以,她发的这封举报信,如果席沉檀和她心有默契,那就正好可以一箭双雕!阮夙坐在办公桌后,一边憋着气的修改那份破烂报告,一边在耐心等待席沉檀的回复。晚上八点,终于进来一封邮件。她立马坐直身子,点开——只有两个字,驳回。阮夙仿佛被兜头泼了一桶冷水,从头凉到脚。白天的时候他还将她困在办公室里,黏黏腻腻的空气和触感,绝非一场梦,不过才短短几个小时,热情冷却后两人在床下的默契程度……零分。阮夙扯了扯嘴角,她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直接把邮件移到了垃圾箱。忙活到十点钟,报告才算完全修改完,她伸了个懒腰,发现办公司就剩她一人了,忽然听见身后的一声:“阮组长。”
阮夙一怔,回头。席沉檀的助理徐鹤站在身后,徐鹤神情平静,嗓音温润道:“席总让你现在上楼,他正在办公室等你。”
现在?她又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钟。办公大楼内的不少员工都已下班,公司内冷清而寂静,想到下午他对她的如狼似虎,现在她上楼,不是等着羊入虎口?她面颊有些发热,又感到隐隐的恼怒。于他而言,或许她只是个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床伴。“抱歉,我有点累,跟你们总裁说一声,我想回去休息了。”
她冲着徐鹤微微点了个头,无视徐鹤诧异的眼神,便拿起桌上的包,转身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关上,数字不断的跳动。阮夙越想今天发生的事越憋气,想到席宗林和方若兰母子对她的压榨和利用。她知道自己要尽快摆脱被动处境,但席家本身就是龙潭虎穴,什么华丽风光的豪门都不过是虚伪恶心的假象。她攀附席沉檀,想利用他来当自己的保护伞,但很显然,男人都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狗比。电梯到达一楼。阮夙最后没忍住,一边走出公司,一边给席宗林打了个电话。那边倒是很快接起,却传来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声,柔柔弱弱的嗓音好像没骨头:“夙夙,你找宗林吗?”
阮夙推开公司的旋转门,夜风吹来,她站在台阶上,将面颊边凌乱的发丝掖到耳后。眯了眯眼睛,她笑了:“怎么?他在洗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