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风中气势,由此观之,圣风谷似乎会是个好的起点。夜幕渐浓,众人在高山林子中落下,风残影在前带路,星魂抱着阑珊走在中间,其余之人皆是跟在后面,周遭似乎是山地,一道道高耸的轮廓在夜色中分外清晰,隐约有几声雁鸣回荡之声传来,前方似乎是崖岸,一条吊桥架在两座峭壁之间,众人见状均是止步。风残影道,“前面便是圣风谷内地,外围弟子不准涉足。”
说着他带着星魂二人穿过那略微摇晃的吊桥。顺利来到对岸,星魂刚刚抬步走上岸边,不想银光乍现,竟是一道凌厉逼人的剑气从空朝他袭来。星魂依然抱着阑珊,眸中闪过一丝凛然,身形丝毫未动,也丝毫未作防备,就那样等着那道剑气凌空刺来。剑光停在星魂身前一寸处,饶是如此,那剑气还是逼得他胸前气息一滞,星魂依然不动声色的审视着来人,约莫二十多岁光景,身材高挑俊逸,一袭墨蓝衣衫凛冽风中,眸中闪着锐利的光芒,眉宇之间写满傲然之色。那人眸中透着微微赞许,道,“居然毫不畏惧我的剑气,不错。”
星魂道,“你的剑气虽然猛烈,而且步步紧逼。但剑气中的杀意却是步步减收。”
风残影冲那人俯首道,“少主,他便是二少主。属下正是带他去圣堂见主上。”
那人轻蔑的扫视了星魂一眼,手中的剑又逼近一寸,恰好抵在星魂身前,“我若不收剑,你如何才能进得了圣堂?”
星魂目光微变,一手抱紧阑珊,另一手猛然凝聚星魂之灵,空手一掌击在剑身之上。长剑“呯”的一声当场碎裂,那人后退一步,锐利的眸光看着星魂,唇角勾起一抹邪笑,“看来,日后你会是我最强劲的对手!”
星魂并不作答,依旧是平静的看着他。那人转身道,“走吧。”
于是,三人便跟着他踩着蜿蜒的山路,拾阶而上,来到了所谓的圣堂。灯火辉煌,瞻天恋阙,让人不禁眼前一亮,谁会想到,这荒山野岭之中竟会有这样一处殿宇,整个殿堂依山而建,后有高山为依靠,朱甍碧瓦,层台累榭,更有廊桥蜿蜒迂回其间,在夜色中更添几分灵秀,让人不禁暗叹其巧夺天工之妙。星魂抱着阑珊走了进去,宽敞的堂内,红柱鼎足而立,左右两边分设四个藤椅,端坐着八人。正堂高座之上,一身彩衣曳地,钗环交错的女子正是蝶姬,一中年男子正端坐她身旁,那人天庭饱满,脸上颇有风霜之色,眸中寒光灼灼,眉宇之中满是傲然,身躯凛然,胸脯横阔,一身墨色貂皮大氅,更增添其威武之态。他便是整个圣风谷之主,人称风皇,并掌控整个风族大势之人,风印凰。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父,他们是一样的傲然而不可一世。星魂暗叹。蝶姬见他还抱着阑珊,便对着身边的小厮道,“还不快将那姑娘带去治伤!”
“慢。”
风皇开口,声音不大,却引得小厮立刻止步俯身待命。他看着星魂,“那女子是谁?”
星魂淡淡的语气答道,“月城中人,她身上有月魄之灵。”
风皇眸中一亮,挥挥手,“带下去,送到孤先生那里好生照看。”
“是,主上。”
两名小厮应声走来,小心接过阑珊的身体离开殿堂。此时,风残影单漆跪地道,“回主上,他便是二少主。”
蝶姬道,“槊延,快过来见过父亲!”
风皇没有表态,只是看了风残影一眼,又转向他手中的掠影剑。风残影会意,回身拔出掠影剑,横在星魂面前道,“此剑出自风族,携有风灵,凡风族之人,其鲜血可使得此剑生出光华。请少主在圣堂证明。”
星魂看着他,蓦地想到那夜他在祭星殿持剑行刺时的境况,或许那个时候他已经怀疑自己是风族族人了吧。眸中微微闪过不屑,星魂抬起左手握住剑身,用力一划,鲜血横溢其上,瞬间蓝色光华四散而生。风皇眸中透着略微喜色,昂然道:“自今日起,你便是风族二少主风槊延。”
他说完,指着之前与星魂交手的人道,“他便是你大哥,风槊承。你们二人定要兄弟同心,为我风族宏图大展,共谋大计!”
“是!谨记父亲之命!”
星魂与风槊承一同下跪行礼。风皇指着左边的四人,“槊延,这便是天、地、玄、黄四门门主。”
接着又指着右边的四人,“这便是风族四大长老。”
说话时八人同时起身与二少主风槊延互相俯身施礼,虽然心底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强忍着一一回礼。风皇道,“时辰不早了,你先下去吧。后山的清风阁尚且空闲,从今日起便交给你了。”
星魂俯首,连谢字都懒得说了,转身就踏出殿门,门口已经有小厮引他前往后山。蝶姬道,“我去帮他安排一下。”
经风皇应允后,她起身追了出去。觉察到身后是蝶姬跟来了,星魂放慢了速度,蝶姬道,“你们先去帮少主整理清风阁。”
见下人们已经离去,而她却良久不语,星魂转身看着苍茫月色,“有话直说。”
“槊延……”蝶姬上前道,“你可有受伤?”
“没有。”
“为什么当时不用碧水寒晶?那些秦军定然不在话下!”
“我想完整的还给莫沉溪。”
星魂面色一沉,“算是欠他的……”想到莫沉溪才是鲛族后裔,蝶姬略微惊讶,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转而问道:“为何要救阑珊?你喜欢她?”
“不,因为月魄之灵。”
蝶姬道,“这话骗风皇还差不多,她若是死了,月魄之灵自会离体而出。”
星魂不再理会她,直接转身离去。“你还在恨我吗?当时风族大乱,迫不得已才带你们离开……”星魂止步,“月城已灭,过往已成灰。这里会是新的起点,若不想让我再恨你,最好离得远一点。”
听完这话,蝶姬心痛不已,但看着他冷峻的背影还是忍不住问道,“如何才能让你不恨我?”
“离我远一点。”
蝶姬一时哑然,近二十年来没有一日不是忍着骨肉分离之痛,辛苦筹划了这麽久,谨小慎微走到今天这一步,竟然换来他深入骨髓的恨意,顷刻间忍不住泪如雨下。半晌,她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只要他能好好的,再恨自己又何妨?自己能做的就是为他铺垫好以后的路,让他在新起点上站得更高,飞的更远。父母心,就是这般心甘情愿又情不自禁的‘犯贱’,蝶姬一声轻叹,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