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军营往东就是一望无际的树林,两个人提了一盏绢布灯笼,身形消失在黑暗中。时值正夏,蟋蟀夏虫鸣声不断,隐隐约约传出一缕悠扬的笛声,将树林深处阴森恐怖的气氛缓解了几分,英驰提灯在前带路,每次一到岔路口总是向右转弯。“你不是找人吗?”
阑珊忍不住开口,“这样一直向右怎么找?”
“不是说过一切听我计划吗?”
英驰边说边继续往前,“这是表妹固有的路线,每次负气出走都向右拐一层层缩小直到把自己禁锢在一个中心处。”
“看来你很了解她。”
阑珊莫名的心中一阵酸楚,“毕竟是青梅竹马。”
“是吗?其实……”英驰转身看着她,“我见过你。”
看着阑珊一脸惊讶,他继续道,“在梦中。”
“又是骗人!”
“是真的,那时我还被困秦宫,我梦到玄日出鞘,还有你!”
他转身继续向前。阑珊不由的心中一悸,利剑穿心的感觉至今都没有消退。“那不是梦,而是行空虚实界。”
“行空……什么界,没听过。”
他轻蔑一笑,“你很像一个谜。”
弯月西移,悠扬的笛声似乎变强,阑珊看着他的背影不由一叹,你才是一个真正的谜,一个我寻觅到现在甚至将来都无法解开的谜!再次发现自己和他有了一段距离,赶紧小步跟上,不想他突然止步,让她猝不及防撞了上去,“你有……”她揉着头刚想大骂。“嘘……”英驰将食指竖在唇边,压低了灯笼,“有人!”
阑珊一惊,两人立刻屏住呼吸,紧张向前探望,这一刻仿佛连蟋蟀虫兽都隐匿了声响,周遭寂静的只剩下断续的笛声越发响亮。借着微弱的月光,隐隐看到前面一颗参天梧桐树,月光透光树枝在地面洒下斑驳的树影,不觉有几分诡异。英驰深吸一口气,总觉得无形之中有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在暗处潜伏,但他还是试探性的问道,“暮雪,是你吗?”
“是我!”
英驰听出是她的声音,不有放松了警惕,“快出来吧!”
接着英驰和阑珊不由一愣,从宽大的树身后面出来一高一低两个人影!一个是一袭青衫左侧佩剑的沈暮雪,个头较高的一个则是紫色锦缎服饰,腰束金色腰带,身形如此熟悉,阑珊定睛一看,不由吃了一惊,不是别人,而是宋子贤!“表哥,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宋公子!”
暮雪推着宋子贤向这边靠近。英驰则是看着阑珊吃惊的表情,不由问道,“你们认识?”
“在下宋子贤,刚刚只是举手之劳救了这位姑娘。”
宋子贤颇有深意的转向阑珊,“这位姑娘身着月城宫中服饰,想来也是月宫之人?”
“公子说笑。想来宋公子出身名门,竟识得宫中服饰,小女子只是月城周边乡野村姑一个,身上衣服乃是贵人所赐,怎敢称是宫中人。”
阑珊捉摸不透宋子贤此刻言行,既然他没有拆穿自己那就不如顺水推舟。“在下失言,请二位见谅。”
宋子贤再次作揖。“多谢宋公子对舍妹救命之恩。”
英驰转向暮雪,“好了,时辰不早了。拜过恩公了,快回去吧!”
“这就算谢过了?”
暮雪不满道,“宋公子博学多才,云游四方,对月城界内甚为熟悉,表哥何不留下来助我军共伐月城?”
“方才只是举手之劳,在下不才,不敢担此重任。”
宋子贤只是微笑着站在那里。突然蓦地一声从高树枝头传来,四人齐齐抬头望向树梢,只看到几片绿色大叶从空中飘下,并无人影,方才的声响好像是树枝折断之声。四周再次寂静的能听到树叶在风中翻飞的声音,一直婉转的笛声突然格调一转,变得甚为萧索凄惨,空中仿佛莫名的力量慢慢往下压迫,引得四人同时暗暗向中间聚拢。萧瑟的笛声再次升了一个调,“悉悉率率”的声响从四个方向同时响起,黑暗的地面仿佛有东西在游走,暮雪突然惊叫,“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