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冲过去扒拉装有被盗走的财物的布袋子。不等陆氏检查丢失财物的情况,里正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布袋子,警告她:“陆氏,布袋里的每一样财物,我白纸黑字全记录在纸上。贼人是签字画押了的,你和徐大墩也得签字画押,不然你别想碰这些东西。”
贼人入室盗窃已是定局,陆氏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她的财物被里正等人昧下,急声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把我家的东西偷偷藏起来?”
徐安盛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忍了又忍,到底忍住了没出声。里正早知道陆氏是什么样的人,他早已见怪不怪,转头见安静如鸡的长子,嘴角上扬:“安盛,你来,布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报出来,让陆氏确认。确认过后就让陆氏按手印,白纸黑字加红手印,报官的时候用得上。”
贼人被蒙头盖面,堵住嘴巴,如同五花大绑的肥猪待遇,整个人蜷缩在光线阴暗的角落里,犹如一条丧家之犬,可怜无助弱小。骤然听到亲生姐姐的声音,贼人扭得跟从粪坑里爬出来的蛆一样,呜呜啊啊哇哇地一通乱叫。霍云朝恶意满满地盯着贼人和陆氏的反应,心中无比期待,即将登场的由陆氏姐弟为主演、倾情演绎“扶弟魔手撕亲弟”的抓马喜剧。霍天祥看都不看徐大墩一眼,徐宁和霍云朝年纪小不懂当年徐屠户分家时,陆氏闹得有多过分。徐大墩作为一家之主,又是徐屠户的亲兄弟,放任陆氏对徐屠户父女俩落井下石。如此不讲兄弟情分的人,霍天祥打从心底里瞧不上装聋作哑、推锅到陆氏头上的徐大墩。徐大墩进门先跟里正问好,敏锐发现霍天祥对他的不待见,以及里正对待他的态度不复先前热络,只当是陆氏数次口出狂言惹恼了霍天祥和里正父子。里正懒得跟徐大墩废话,指着被五花大绑的贼人跟徐大墩说:“大墩,那贼人闯入你家盗窃又放火,逃出来后意图闯入徐屠户家躲避。幸好霍三和他家大郎及时发现贼人踪迹,又有宁娘出手才能将这坏事做尽的贼人降服。我叫你们来,就是通知你们一声。让你们看看贼人长什么模样,姓甚名谁,再扭送贼人去官府。”
徐大墩连声应道:“听里正安排。”
徐安盛从布袋子里将财物全拿出来让陆氏确认,让她按手印。陆氏不干,她振振有词道:“少了两个银手镯!地主家大少爷写在礼单上的银手镯!里正,那两个银手镯是英娘要带回地主家的嫁妆!徐宁是不是你偷偷把两个银手镯给藏起来了?肯定是你偷藏起来的!那可是你亲堂姐的嫁妆!你不给英娘添嫁妆就罢了,你还要偷偷昧下她的嫁妆?你快拿出来还给我!”
徐安盛不出声了,他怕自己一出声就要喷陆氏一头口水!陆氏果真像霍云朝预料的那样要趁机讹人,饶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霍天祥,听到陆氏不去管入室盗窃又放火的贼人,反而是不分青红皂白要找徐宁的茬,怒火中烧。徐宁看也没看陆氏一眼,只问里正一句:“里正叔,您亲自从布袋里一件一件拿出来跟贼人确认过的,您能替我作证吧?”
“徐大墩,陆氏,如果你们连我都信不过的话,大可以自己扭送贼人到官府报官。我可以给你们写文书。”
里正以前觉得徐屠户太过护犊子,甚至到了不讲兄弟情分的程度,他一度觉得徐屠户脑壳坏掉了。现如今,里正亲眼见识到陆氏的胡搅蛮缠以及徐大墩的装聋作哑,只需把自己代入到徐屠户和徐宁身上,他彻底能理解到徐屠户火大到想砍人的糟糕心情。徐大墩不当出头鸟,实际上他和陆氏的想法是一样的,生怕里正等人昧下他家财物。不过,他比陆氏稍稍圆滑一些,忙不迭表示道:“里正,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
说罢,徐大墩使劲拽了拽咄咄逼人的陆氏,硬是拽着她的手签字画押:“里正,你看我们也签字画押了,让我们跟贼人确认一下。”
陆氏大力甩开徐大墩的手,她不敢招惹里正父子俩,也不敢把矛头对准霍天祥父子俩,继续朝徐宁发难:“徐宁,我劝你最好把昧下的银手镯还回来!快还回来,我让官差来抓你去蹲大牢!”
确认陆氏已签字画押,霍云朝不再隐忍,大声嘲讽道:“陆氏,你别光顾着诬赖人,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偷你家东西的人是谁!”
霍云朝一出声,徐大墩没来由地一阵心慌。陆氏看向里正等人,很快意识到不妙,夺过徐安盛手中的油灯冲过去,一下扒掉套在贼人头上的布,先是一怔接着尖叫:“八郎怎么会是你?”
“呜呜呜……”姐,快救我!陆八得以见天日,激动害怕喜悦等多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见到陆氏如同见到救世主一样。打死陆氏也想不到入室盗窃的人竟是她的亲弟弟,一时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徐大墩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疑惑再到愤怒,只花了几次眨眼的功夫,厉声质问道:“八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八权当徐大墩不存在,他眼里只有陆氏这亲姐姐,希冀着她能松开他:“呜呜呜……”姐,先松开我!天知道徐家棺材子用什么特殊的绳法来绑住他,他越是挣扎勒得越紧,甚至有种绳子嵌入身体里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