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南仙裴玉朝蹙眉:“又胡说了。你们几个退下吧。”
三人慌忙退下。裴玉朝一手搂着沈琼芝的腰,另一手探入衣摆往上攥住那团雪腻揣捏着,连她的心跳也一并滚在掌心:“是不是昨夜没伺候好你,所以不饿?”
沈琼芝平静道:“要不你还是给我灌欢情酒吧,少费些力气。”
裴玉朝的手忽然重了一重,沈琼芝身子一颤。“不要再惹怒我了,夫人。”
他轻轻道。她头一次看到他如此表情,不禁出了冷汗。恍惚间她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裴玉朝啊。害怕到了极致,沈琼芝脑中的弦断掉,反而不怕了。有一种飘飘然的解脱和释然。她问:“如果我再惹怒你,是不是也要把我万箭穿身而死?”
裴玉朝看着无惧的沈琼芝,目光沉沉:“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让我杀了那南仙?”
沈琼芝道:“我不是说了很多遍吗,我要回家,其他的事和我无关。”
裴玉朝道:“你吃一点东西,明天我陪你回去。”
沈琼芝道:“我不要你陪。”
裴玉朝笑:“夫人,见好就收。你不知道欢情酒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喝下后百依百顺,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用这个法子叫你吃东西,你可连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琼芝微微一抖:“你是在吓唬我。”
裴玉朝笑:“那我们试试?我去让人拿酒来。”
沈琼芝屈服了:“我吃就是。”
裴玉朝道:“多吃一些,明天早点带你过去。”
沈琼芝道:“不用了,我不想回去了。”
失去了绝食的权力后,沈琼芝变得“正常”了许多。该吃吃,该睡睡,除此外便是发呆,也不出房。除了不让裴玉朝碰她,避而不谈那南仙的事,其他时候和她说话她也照常回答,只是态度不冷不热,宛如不太熟的人。裴玉朝一时有些琢磨不透她的态度,不知是该继续守着,还是怎样。沈琼芝看出来他的犹豫,淡淡道:“你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我若真想不开咬断自己舌头就是了,你还能把我牙齿都拔光不成?”
裴玉朝道:“咬舌不太容易死,白白受疼,还是别试了。”
沈琼芝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若是以前我或许还会想不开,如今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外人,是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哪里值得我为你寻死觅活。”
这话说得裴玉朝沉默了。沈琼芝本以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该再守着了,没想到他仍旧不离开她去外头,夜里睡觉也搂在怀中。她实在有些忍受不了,掰开腰间的手道:“你别缠着我,去那边睡吧。”
裴玉朝到:“我不习惯和外人睡。”
沈琼芝道:“都这会儿了还装什么正经,那天俩丫鬟伺候你挺熟练,想是之前都是睡她房里的。我又不吃醋,更不会伺候你,你留在这边有什么意思呢。”
裴玉朝道:“是她们伺候人熟练,换谁都一样。”
沈琼芝漠然:“随你吧。”
裴玉朝再次拥住她,轻声问:“你现在到底是怕我更多,还是恨我更多?”
沈琼芝沉默着,一言不发。她也不知问题的答案。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暗无天日。本是害怕九千岁的身份,又懊恼被隐瞒欺骗,后头再加一个怀了孕的南仙,她的脑子早就不能正常使用了。就像一张白纸,忽地泼上去各色颜料,最后兜头浇下来一桶墨汁。她忽然问裴玉朝:“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呢?是不是要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和以前一样傻呵呵同你过日子?那除非你用药把我弄傻,或者把我的记忆抹掉,不然我办不到。”
裴玉朝垂眸:“不用和以前一样,只要继续留在我身边就好。”
沈琼芝又沉默了。次日,裴玉朝终于离了府,想是外头的事情堆太多实在不能再拖了。毕竟是九千岁。南仙来给沈琼芝请安,主动拿东拿西,端茶倒水。沈琼芝道:“两个多月还不太稳固,以后别来了,好好养胎吧。”
南仙低着头道:“夫人若是心中难过,可以重重打奴几个巴掌,不要和自己身子过不去。老爷这等深爱夫人,若夫人被奴气出病来,只怕奴和孩子的命都保不住……”沈琼芝道:“我这不好好的吗,哪里生病了。你别胡思乱想了,对孩子不好。退下吧。”
南仙退下了。她走后,沈琼芝来到外头书房,翻遍了书柜终于找到了一本佛经。以前她从来不看这东西,这次却细细慢慢看了一整天。沈琼芝看得是如此认真,连裴玉朝回来了都没注意到。就在她心中反复默念那几句经文时,经书忽然被拿走。“好好的看这种东西做什么?”
裴玉朝蹙眉。沈琼芝道:“闲着没事做,修身养性。”
裴玉朝道:“以后不许看了。你夫君还在这红尘俗世里,你怎么能做那离尘之人?”
沈琼芝道:“我夫君被你杀了,早就不是红尘俗世的人了。”
裴玉朝垂眸,忽地攥住她的手腕,道:“你好好看看,我一直都是我,以前也不是装出来的。你就只能接受一部分的我吗?”
沈琼芝看着他:“若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是九千岁,我或许会接受全部的你。”
裴玉朝笑:“这话你自己信吗?那天在王府,不过是看到我在东华宫平时的装扮和最寻常的神态,你就吓得不敢过来。像你这样畏畏缩缩的女人,倘若一开始就知道我身份,还会主动与我定情订婚?只怕是藏在孙府里再也不敢露面了。”
沈琼芝的心猛地一刺痛,冷笑道:“对,我不是公主那等尊贵威望之人,她们才配得上你,压得住你。你既然知道我如此上不得台面,一开始就不要答应我好了,为什么要隐藏自己找罪受呢?”
这话说得裴玉朝面色不定,眼神晦暗:“我对你一见倾心,如何能不答应?”
花雨一瞬的风吹车帘,她的脸便映入心中。像落入土的细润春雨,无声轻轻,很快消失无踪。初还以为是莫名一时兴起,打发消遣。直到后来一步步陷入了网,才发觉早在那一刻,就被捆住了无法挣脱的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