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小心结母女俩感慨一阵,继续谈着家务事。“不管怎么说,这次虽然赔了些钱,却长了不少见识,也结交了郝丞相那样好说话的大人。你大哥二哥他们,原先虽听你的劝收敛不少,可到底还是享福惯了的,有些地方还是喜欢摆架子。这次吃了个大亏,他们都学乖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余氏道。沈琼芝对母亲十分钦佩:“难怪娘一直不怎么显年纪,凡事都想的这么开,不年轻才怪呢。”
余氏笑嘻嘻道:“事已至此,想不开又有什么用?没得把自己气病了。只有把不好的事都抛开,后头才有好运过来。”
沈琼芝细想母亲的话,心中豁然开朗。说着说着,沈琼芝来了困意,才要说自己睡了,余氏的一句话让她顿时清醒过来。“该说不说,有难见人心。这次家里出了事,好些原先走得近的亲友人家都变了脸。原先找咱们借钱要东西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避嫌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要不怎么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呢。”
余氏叹了一口气。沈琼芝想到左少卿府上,心中也有些不舒服:“这些天家这边的事我顾不上,还没来得及问呢,那裴家也一直避嫌么?”
余氏道:“他们家倒还好,派了人过来说叫我们别急,他们先去内务府那边打听着。那边来的管家还说了,这段时间他们府里少爷旧疾复发极为凶险,老爷太太们急得不得了,有什么疏忽不到的叫我们别放心上。哎,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还记得派人过来我们这边,已是不错了。”
沈琼芝心中一慌:“怎么回事,他病得很严重么?现在人如何?”
余氏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反应异常,只当她是关心亲戚,便告诉她:“娘胎里带来的病根子,从小什么药不吃?花的钱和河水淌似的也没治好。虽说现在比小时候要好些,但还是隔几年发作一次,挺过去就好了。现在人没事,在府里静养呢。”
沈琼芝没说话了。曾经的她,在知道自己表哥身体弱,很有可能会早逝的时候,心底不但没有任何悲伤,反而觉得轻松自由,人生可以自己做主。往后不会有人再骗她负她,死了的夫君永远是最好的。可现在的她听到这个,心里没由来的低沉,难过。明明和那个男人只不过见了几次面,也谈不上什么情深义重,可……不过,她也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沈家这次出了大事,裴家表哥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原来是他病了。想到这,心里头藏着的小疙瘩也悄然解开,只剩满满的担心。沈琼芝在娘家住了好几天,亲手给父亲喂药,又陪着他说话解闷。沈老太爷起初是高兴,后来变得不安起来:“芝儿,差不多就得了,回去吧!孙家那边也离不得你。”
虽然他很愿意多看看自己的小女儿,却也不想她太为难,毕竟她如今大半时候都是在孙家过活,只要做婆婆的还在一天,做媳妇的就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下。沈琼芝笑:“有什么离得离不得的,我即便出了嫁也还是爹娘的女儿,伺候自己双亲天经地义。爹还生着病,我怎么好丢下你?”
沈老太爷是很双标的一个人。儿媳说这样的话,他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头肯定不高兴;然而自己女儿说这样的话,他就非常得意,欣慰。到底还是他贴心的芝儿,外头那些女儿捆一起也不及她一根指头。他劝沈琼芝:“你看我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能吃能睡,还担心什么!人到老了多少有些三病五灾的,难不成你就扎根在娘家不回婆家去了?回去吧,隔段时间再来,面子上也过得去些。”
沈琼芝见父亲如此坚决,只好同意了。余氏听说女儿要回孙府了,忙带着两个儿媳打点她带回去的礼物,把几个箱子都塞得满满的。沈琼芝见实在是过于丰厚,有些不甘:“何必给这么多?他们府里的人,胃口越撑越大。”
余氏笑:“你这个不懂事的,这还不是看在女婿面上。要不是他到处奔走,你爹说不定要交代在牢里了,就看这一件事,给多少东西都是应该的。”
沈琼芝抿抿嘴,想想母亲说的有道理,便不再阻拦,心不甘情不愿地看她们继续往箱子里塞各种东西。孙鸿渐这次的确为沈家帮了很大的忙。一码事归一码,私人的恩怨往后再算。反正东西带回去也是入她那边的库房,她多的是办法一分都不花在大房和三房的人身上。当然,孙老太太那边,还是要敷衍一下。自打沈家出了事,孙老太太的态度就十分微妙,既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担心。幸灾乐祸,是因为看不惯的儿媳一直仗着娘家人有钱横行霸道的,总算遇上了她哭的时候,该!叫她之前卖弄。担心,是怕沈家真的倒了,那孙家的钱袋子可就没了,往后要添不少麻烦。看着孙鸿渐为了沈家的事情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孙老太太心中不断的嘀咕,觉得他实在是太把沈琼芝惯得不像样子。自家人出了事,也不见他这么急,上次他大哥出事,他和没事儿人一样,还是媳妇出的手。想到这个,孙老太太心里的气忽然平了一点,于是保持了沉默,没有出手干预。她不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忙。沈琼芝回府后,挑了一些东西过来带给孙老太太,说是沈家特地送她的。看在东西的面上,孙老太太挤出一点笑,问她父亲的病怎么样了。沈琼芝道:“已经好了些了,人上了年纪就容易病,这次又吃了亏,怕是要几个月才能养好。”
孙老太太点点头:“养着吧!这次的事既没有把你们家皇商的牌匾摘了,也没把你大哥的官儿给撸了,便是不幸中的万幸,没伤着根本。即便赔了好些银子,你们家又不是不能赚,名头和位置都在,那不是两三年就回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