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以至于连母上都往那层面上去想了。也不知道顾南知看到会不会生她的气呢？这么想来，也不知道顾南知气消了没有。陆羽说，玩冷战摩羯可以玩到你玩完儿。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按了一下，信息到底是发了出去。“顾南知，上次还没谢谢你，今晚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
“你做饭？你做我就有空。”
读了顾南知的回信，她笑笑，顾南知就是顾南知。“好，晚饭上我家来吃大—餐—”。有些日子没有正经下厨了，脑子里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菜单，许墨决定早点下班去菜场看看，到时候再决定晚餐的吃食。虽本着简单快速为原则，许墨仍然买了一大袋食材，请顾南知吃饭随便点就好，只是她在菜市场买着买着就买多了。九转牛肉锅、香辣蟹、乡间小炒肉、龙井虾仁、素炒四宝、桂花糕、杏仁豆腐待一一摆上桌，许墨觉得的确是做的太多了。琢磨着要不要打电话给潘晓、高夕她们一起过来吃饭，顾南知已站在楼下按门铃了。顾南知走进厨房，就闻到浓浓的食物香味，丝丝缕缕的直钻入鼻，勾得人食欲大振。一边脱下西装，一边往客厅走，许墨住在老式小区，房子也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单身公寓，住进来后许墨花了些心思打理，客厅光亮而温馨，椭圆形的长桌上摆着做好的菜，旁边的湖蓝色玻璃花瓶里插着纯净的洋桔梗和尤加利，点缀着几颗黄金球，有些秋意浓的味道。窗户打开了半边，拉着绛紫色的窗纱，有微风吹进会卷动轻纱，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馨香。“吃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顾南知颔首拉开餐椅坐下，“喵”毛茸茸的茶色小短腿儿正在蹭他的腿，见他低头便昂头歪脖用琉璃眼看着他，发出“喵、喵”的叫声。“短短”顾南知把猫稳稳的抱在腿上，“好久没见啦，想我没？”
语气和神态温柔的能溺死人，每每看到顾南知和自家喵相处，许墨都啧啧称奇。“听说陆蔓蔓去了西藏？”
顾南知一手给腿上的短短顺毛，一手夹起颗虾仁吃了起来，倒也没有一丝见外。筷子还夹着小炒肉，许墨皱起眉头，“嗯，前几天就去了，像个没事儿人才最不让我放心。”
“这得她自己想明白走出来，旁观者着急也没用”。往她碗里夹了只蟹，说的慢条斯理。许墨扯扯唇，没好气道，“出不来，我就给她拽出来。”
顾南知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却故意没有理会她语气中的火气，“秦六这两天到西藏，要不让他照顾一下陆蔓蔓？”
说到秦六也是因为顾南知才认识的，秦家老六，名秦桑，秦桑低绿枝的秦桑，听着名字以为是个文雅的主儿，小时候做过的荒唐事数数能有几箩筐，七岁那年用记号笔给睡午觉的女同学“化妆”，眉毛、口红、腮红一样不落，那女孩哭了一下午，从此看见他就跑；八岁那年，沉迷武侠小说，绝世武功飞檐走壁，然后从家二楼飞了出去，结果当然是打了一个月的石膏；九岁那年，看了武侠电影，每天拿着棍子看到狗就追着打，结果被一群狗追的到处跑；十岁那年，在乡下玩耍，把人家孩子骗到粪坑旁，偷偷扔了擦炮下去，结果给人家炸一身屎；初一得知某男生喜欢某女生，以女生的名义给那男生写了情书，约了晚上见面，结果腊月寒冬大半夜让那男生在湖边冻的半死……对他秦家双亲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最终在他十八岁时不想被气死的秦家双亲送他去了军队磨砺，后来见到几次却是沉稳了些。“秦桑哥哥不是调到南京去了，怎么又进藏区？”
听言，许墨问。“手续还有些没有办全，过去得待上几天。”
虽说如此，掂量着秦桑的那些辉煌历史，想了片刻，“我跟蔓蔓说一下，有事儿到时还是要麻烦秦桑哥哥的，毕竟那边他比较熟。我也放心些”。这一声一个秦桑哥哥到叫他听着有些别扭，微拧眉眼，笑道“你对我直呼其名，倒叫别人哥哥，我该说你对我是太客气还是太不客气呢？”
顾南知这么说完，她默默看了眼他，咽了口唾沫，顾哥哥？南知哥哥？顾南知哥哥？一个她都叫不出口，反倒头皮发麻。“我长你三岁，叫哥哥你不吃亏。”
他含着笑看她。红唇启启阖阖始终没法叫出口。从认识他开始就一直顾南知顾南知的叫着，以前母上为此说过她，责备她没有礼貌，于理应该称呼他哥哥，那会儿她半分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哥哥的样子，渐渐长大了，好像年龄就不再显出差距，哥哥这称呼就更是为难她了。“要不我跟秦桑哥…秦六他们那样，叫你三哥？顾三哥？多亲切啊。”
语调微微上挑，半真半假。顾南知咬了口杏仁豆腐，甜凉爽口带着杏仁特有的微苦，墨色的眼绵绵笑意，“还是别了吧，你这声顾三哥，我听着总有种人在江湖漂的感觉。”
他不愿意她还乐的如此，识趣的继续埋头吃东西，对面优雅进餐的某人放下手里的筷子，又慢条斯理的拿出手机，拨弄了一番，待电话接通，缓缓道，“六儿，到西藏了吗？…嗯……有个事儿需要你帮忙……许墨的朋友陆蔓蔓，你不是见过吗…嗯，现在在西藏，你多照顾些。”
电话那头一阵笑声，应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三哥，我说怎么会好心关心我呢，原来是为了许墨墨那丫头啊。陆蔓蔓？哦~那个小丫头啊。”
顾南知敛下睫毛，低声浅笑说，“你该庆幸你也有用得上的时候了。还有，人要是弄哭了，你自己看着办。”
许墨眯着眼睛看着顾南知，做了个动作，对面的某人颔首，“许墨，在我旁边，换她。”
说完把手机递给许墨“秦桑哥哥，我是许墨，你还好吗？”
她讲着电话，笑意很浓，她穿着水色的针织衫，衬得她愈发的白皙，眼睛如皎皎月牙弯弯，灯光下睫毛溢出长长的阴影，笑得像她家短短撒娇时一样，偶尔还会冲他看了几眼。那一瞬间，他心想，领居家的妹妹如今已不是所谓家有小女初长成了，她长成她想要的模样，盛开特属于她芬芳的花朵，一路披荆而来，春光冬霜，悲尽欢来，只道，刚刚好。“好的好的，那就麻烦秦桑哥哥了，我会跟蔓蔓说的，我把电话给顾南知。”
她抬眼还回手机，“行了，六儿，回来约了他们一起聚聚。”
他撩着嘴角，语气却是淡淡的，熟悉的作风。饭吃的差不多，也算办成了点事，厨房里挽起衬衫衣袖的顾南知慢慢清洗碗碟，落得轻松的许墨这会儿正躺在客厅红色的沙发上麻溜换着电视频道。沙发一角陷了下去，一直跟在顾南知后面的短短看到他坐下，小短腿动作灵活扑上沙发跳进顾南知怀里，拿着小脑袋蹭啊蹭，感受到修长手指的温度和抚弄，猫眼耷拉，不时懒散打着哈欠。一只容易被色诱的猫！平时营造的高冷范到底是装给谁看的！短短啊，你要做一只有逼格的喵啊！顾南知抱起短短，两两相望，眼瞳映着温暖的光，低笑温语，“短短，你看，你妈妈是不是吃醋啦。”
“喵”。短短好似听懂唤了声，掸子似得长尾巴左右摇晃，顾南知似乎很满意短短的回答，轻轻用额抵住短短磨蹭，才放回怀里继续顺毛。“切，我吃啥醋，这年头性别都不是问题了，但种族是问题啊，你别打短短的主意。”
说罢，便从顾南知的怀里抱过正一脸享受表情的色喵，与之对视心里念叨，短短啊，你别忘了你是只公猫啊！……顾南知嘴角勾着，眼神落在她微红的面上，好一会儿，“嗯，不打短短的主意。”
嗯，他本来打的也不是短短的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