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色的身影,“梁峥啊。”
穿着白大褂的梁峥已走近她。“看病?”
看到许墨手中握着的挂号单和病历本梁峥问道。“嗨,还不是睡不好的毛病,没事儿。”
她笑盈盈的道。“不是几年好了很多了嘛,怎么……?”
梁峥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听诊器还挂在脖子上,语气里有几分关切。“这不最近受惊了,所以准备开点安神的药,又不敢乱买,只好来医院了。”
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道,“那个…不要告诉蔓蔓,她不知道,省得她们几个炸呼呼的担心这担心那。”
她注意到梁峥的脸色微变,眼神也黯淡了些许,“她没有告诉你们吗?”
许墨有种不好的感觉,等待着梁峥说完,“许墨,从江州回来之后,蔓蔓已经搬出去了。”
许墨错愕片刻,消化梁峥刚才的话,摇头有些迟缓,“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
路过的人挤搡到许墨,“梁峥,介意和我出去说话吗?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离巡房还有些时间,点头表示不能离开太久。两人走在医院的园林里,择个处有阳光的长椅坐下,“你和蔓蔓的事,她说的并不多。”
从江州回到B市一直忙于工作,本想这阵子忙完手上的工作,找个时间和蔓蔓了解一下情况,十年感情任何决定都没有那么轻易。她思付片刻,组织语言,郑重的说道:“作为朋友我自是希望有美满的结局,跳出这个框,我不认为婚姻是爱情的终点,但也绝不是坟墓。蔓蔓一直以来什么想法,你作为情人应该比我更了解,你的顾虑又是什么呢?我本来以为你们可以好好解决的。”
许墨没想起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梁峥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他想起也是这样一个午后,那女子平静的坐在他的对面,驼粉的毛衣,看起来越发恬静美好。她说,“梁峥,我们都有自己的坚持,也许今天我会因为爱你而放弃,或者你因为爱我而放弃,可是当时间流逝,每每想起自己的坚持又会反复折磨彼此,这样反复折磨的过程最终变成两两生厌的苦果。不如,就此放过,若世间事如一个故事,那你与我,到此不过就是一个句号了。”
那女子一直是笑着说的,连“再见,梁峥。”
都说的那么恬淡如菊。他知道她不哭也不闹了,她不要他了。许墨看着旁边的男人笑的沧桑,“许墨,十年来她的每一次决定我都是支持的,这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依然选择支持她。”
许墨无力的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想着几个小时前梁峥说的这一切,那个虽耍嘴皮子却十足温婉的江南女子,用决绝的姿态结束这一场十年。其实我们很多时候就想孩子那样虚张声势的叫嚷不过是想到被拉住,真正的要离开的人只会在一个稀疏平常的日子,用稀疏平常的口吻和你说话,然后,转身,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梁峥的感觉她怎会不了解,正是如此,她才明白那女子带着怎样的骄傲和坚持离开的。站在别人的爱情,听诗一曲,旧忆尽数流过眼底,字句犹如烟雨,忆中人早已离去,独留一人写续。围观的人总是清晰可见,局中人总是回首时才会恍然大悟,走过的路,遇见的人,看过的风景,谁辜负谁,谁爱上谁,谁拥抱谁,谁背叛谁,所有的路都是弯弯绕绕,笑了哭哭了笑,时间的轴轮转动,一笔笔一幕幕谁是谁非,早已算不清楚,也许,走到最后的,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