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车厢里已经没有了白昼的拥挤,腕上的表指钟指在十点半的位置,她想起一首歌,从包里找出耳机,静静的听男子清亮干净的娓娓道来。下了车,拐个弯,许墨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拿下耳机胡乱的塞进包里,快步上了自动扶梯,放眼望去街面没有行人,她需要确认,于是走到马路对面,后面的脚步也跟到了马路对面,于是她又折了回去,那脚步也跟着她折了回去。是了,她已经可以确定那人是在跟她,而不是所谓同路。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从声音来看他们距离十米左右,同时奔跑作为女性并没有优势,包里有几张银行卡,唯一的一张信用卡给了小菲,还有少量现金和一部手机,对了,手机!“喂,老公啊,你不是来接我嘛,我出星河地铁站了,你到哪了啊”顾南知接起电话就听到许墨在那头大声的说着这些陌生的话,“真的啊,那你也快点吧,我正往回走呢……”他蹙眉,声音略显低沉,“许墨,继续你的那套说辞,随便说,但也注意听我的话,你只需要回答嗯就可以。”
“你从地铁出来,上了星河路?”
“嗯。”
“我明白了,不要回头,不要跑,不要挂电话,继续说,见机行事,我很快就来。”
把电话从耳边拿开不远,对驾驶座的小周说“许墨出事了,去星河路上的那个地铁站附近,快。”
夜色里一辆车身弧线优美的捷豹如它的名字般以惊人的速度飞驰,引得行人纷纷侧目。他耳边依旧是她的“疯言疯语”,“哎呀,表哥和你一起来接我啊,快到啦,你也不早点跟我说,我好买点好酒好菜啊……”她的声音可以听出克制的镇静,他握紧的手抓的更紧,指节泛白。她跟自己说许墨,不要怕,许墨,不要怕,紧紧的攥住耳边的电话。思考能力有限,记着顾南知说的话,别怕,许墨,我很快就来。许墨觉得那几分钟就像是被电影放慢的节奏,一分一秒都无限拉长,不远处橘色的灯光告诉离她最近的住宅楼不远了,这是最佳的机会。跑?不跑?希望就在前方,只要跑进门卫室,就不会有危险了,这平日里不起眼的距离,这会儿变得有些漫长。跑!她觉得她这辈子最拼命的时候就是此刻了,疯狂的、无畏的,脑子里都是一闪而过的蒙太奇画面。直到她硬生生的撞进一个有力的胸膛里,惊恐的抬头。“许墨。”
是顾南知。他在叫她,她却无法控制自己回答。“许墨。”
他再次叫她,声音很低,“没事了,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别怕,我来了。”
他的气息有些乱,直视她的眼睛,一遍一遍的耐心安慰。她回头张望,已经找不到那人的踪影了,顾南知把她的身子掰正,正视自己,“许墨,和我说话。”
“顾…顾南知。”
她叫了他的名字,竟有种咿呀学语时的磕绊感。“继续。”
“那人…”“已经不见了。我看到你在跑,我叫了你很多次,你就像听不见一样疯了似得跑。”
顾南知的手抓着她的手,攥的很紧,有微微的热意和湿感。慢慢她感觉到紧的有些痛,这份痛让她知道她真的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