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百里还要过两天才会回明阳,利用这个时间,叶展舟软磨硬泡让江渔带他回了趟老家。 他胳膊带着,又不舍得让小丫头来回开那么远的路,干脆订了两张高铁票。 出发那天,看着他手里推着的大号行李箱,江渔不禁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第一次登门,带礼物正常,可两人几乎天天形影不离,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买的呢? “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你一声令下。”
叶展舟把她身上的双肩包拿下来,放在行李箱上,用没受伤的手推着。 他不愿意说,江渔也没再多问,反正到家后一切自然都会揭晓。 江家老宅,江爷爷和放寒假的二叔二婶都在家。 提前接到了江渔的电话,两口子又是早早就备下了一桌饭菜。 江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记忆力和眼力依旧很好,江渔刚一介绍完,他一眼就认出了叶展舟是当年那个年轻警察。 “小鱼在电话里只说要带个朋友回来,没想到竟然是叶警官。”
老爷子哈哈大笑,“这也许就是缘份吧,兜兜转转,你们俩居然在一起了。”
当年江承平夫妻因为要安排好学校里的课程才能离开,第二天一早才赶到明阳,没见到叶展舟。听江爷爷解释一番,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刘玉娟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问道:“叶警官今年多大了?”
“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多不好。叶警官,你别介意啊!”
江承平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却也带着探究。 “没关系的,二叔。我只比小鱼大七岁。”
叶展舟入乡随俗,直接改了对江渔的称呼,“爷爷,二叔二婶,你们叫我展舟就好。”
江渔的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她又不在意两人的年龄差距,什么叫“只”大七岁? 没等刘玉娟发表意见,江爷爷说道:“大老远回来,肯定饿了,小鱼,帮你婶儿做饭去。”
江渔知道爷爷这是有话要问,想支开自己,只好乖乖地跟二婶去了厨房。 掩上门,刘玉娟迫不及待地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什么他家里有几口人,老家是哪儿的,你们俩怎么处上的,他对你好不好,他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问得江渔都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一个,最后只好挑自己知道的说了。 象叶展舟父母的工作和家庭条件之类的,她从来都没问过,自然也答不上来。 “小鱼啊,”刘玉娟边拌着菜边说,“你爸妈不在了,这婚姻大事,我和你二叔必须得把把关。你可别嫌二婶啰嗦。”
“二婶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可能嫌弃?”
江渔脸上挂着笑,其实心里在打鼓。 当年,二叔二婶是想把她接回东山县,放在身边照顾的。是爷爷觉得明阳的教育资源更好,没让她回来。 那段时间,江承平夫妻又要上班,又要管自己的儿子,实在分身乏术。饶是这样,只要有时间,就会过去看望祖孙俩。 可以说,二叔二婶对她就象自己的亲闺女一样。 如果他们不肯接受叶展舟,江渔的心里会很难过。 刘玉娟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一脸紧张的小妮子,抬手将她额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小鱼,婶儿相信你的眼光。但有一句话得告诉你,不管到什么时候,咱家的闺女都不能受委屈,哪怕他对你有一点儿不好,咱就回来,家里人给你撑腰。”
江渔突然眼眶一热,声音也有些哽咽:“二婶……”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二叔江承平在外面高声道:“小鱼,你来!”
刘玉娟在她胳膊上拍了拍:“行了,你二叔叫你叫,赶紧去吧。”
进了客厅,江渔先是偷眼瞧了瞧叶展舟,见他投来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走过去坐到了爷爷身边。 也许是首因效应的缘故,在江爷爷眼里,收起了一身痞气的叶展舟还是当年那个实实在在的小警察,话不多,却是有问必答,而且不会说些冠冕堂皇的官话、套话。 除了年龄略大,江承平夫妻对他的印象也还不错。 总而言之,江家长辈不反对江渔跟他交往。 吃饭前,叶展舟把带来的礼物拿了出来。江老爷子是一副玛瑙象棋,江承平是两支毛笔,刘玉娟则是条羊绒围巾。另外还有烟、酒、茶叶之类的东西。不算多,却都很精致。 推让一番,长辈们都喜滋滋收下了礼物,叮嘱下次回来不准再带东西。 叶展舟应承着,说是头一次上门,这些都是父母让带过来的。 一家人入席,刘玉娟借着刚才的话题问他父母做什么工作,退休了没有。 “我爸是特警,我妈刚退休,以前在医院工作。”
叶展舟答着,想要给江爷爷和江承平倒酒,被江渔把酒瓶拿去斟满了爷爷和二叔的酒杯。 “你给展舟也倒上啊!”
江承平见她要把酒放下,提醒道。 江渔给叶展舟倒了杯果汁:“他不喝酒。”
“不喝也好,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江爷爷点头,“来,尝尝你二婶的手艺。”
虽说不能陪老爷子喝两杯有点遗憾,但被小丫头管着,这说明她关心自己,叶展舟觉得挺受用。 数九寒天不能爬山,不能赶海,东山镇实在没什么好玩的,江渔带叶展舟在镇中心的主街上转了转,干脆回家陪江爷爷说话。 在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下午,两人乘高铁回明阳。 临走的时候,叶展舟带去的箱子被装满了东山特产,刘玉娟特意嘱咐他过年时别忘了把两袋海参带回平城。 等下了高铁,到停车坐进黑色越野车,叶展舟长长吁了一口气。 江渔侧目看他:“怎么了?”
叶展舟将额头抵在她肩上:“这两天太紧张,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了。”
江渔觉得好笑:“诶呦,堂堂叶副队也有紧张的时候?”
“这可是我头一回见家长,能不紧张嘛!”
叶展舟蹭着她的肩膀说,“爷爷和二叔二婶那关已经过了,你是不是该跟我回家了?”
“不行!”
江渔斩钉截铁地拒绝。 叶展舟立即严肃地坐直了身子:“为什么?”
江渔眉眼弯弯:“因为我紧张啊!”
知道她是在逗自己,叶展舟皱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