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斌长长吐出一口气：“算了，吃饭。”
开玩笑，他哪有那个胆子。 晚上六点，叶展舟终于登上了返回明阳的飞机。 他在心里不断地琢磨，是直接找小丫头说明白，还是先按兵不动，等待合适的机会呢？ 不怪他想法太多，毕竟现在两人在一起工作。万一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双方都会很尴尬。 要不趁着假期把小丫头约出来吃个饭，再试探试探？ 如果她不拒绝的话，饭后还可以逛逛街、看看电影…… 也许是“可怜”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约人，指挥中心给了他一个非常合理的见面理由。 江渔是在十月六号下午接到了叶展舟的电话。 此时，她正对着从局里带回来的那两页复印纸发呆。 刚按下接通，就听叶展舟问：“在家？”
“嗯。”
“出现场，十分钟后到小区东门。”
江渔应了一声，赶紧换衣服下楼。 到小区门口，就见黑色越野车开了过来。 上车系安全带的工夫，一个漂亮的小袋子出现在面前：“我妈做的，你尝尝。”
轻松随意，好像两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江渔打开袋子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牛轧糖入口带着浓香的奶味，坚果的爽脆与奶香交织，瞬间口颊留香。 “你妈妈手艺真好。”
她由衷地夸赞道。 车子驶上了主道，叶展舟说：“她最近迷上了烘焙，后座还有曲奇和松饼。”
江渔把牛轧糖的袋口重新扎上，放到了置物格上：“什么案子？”
“北关一个建筑工地里发现一具尸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江渔只是哦了一声，没有再问别的。 叶展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样，两人一路无言。 二十分钟后，车子到达了目的地。 北关区早些年紧临市郊，各种大小工厂遍布。随着城市开发扩建，工厂改制搬迁，这里由工业区逐渐蜕变成了中心城区之一。 过去的工厂都附带家属楼，或者几个厂合力开发一片住宅区分配给职工。房改之后，产权卖给了职工。厂子不在了，这些拥有几十年房龄的老旧小区就成了开发改造的首选之地。近年来，在政策的支持下，北关区的地块让各房地产开发商趋之若鹜。 开发一处楼盘，直到最终完工交付，这期间会受很多因素的影响。 就比如北锦国际大厦，因为开发商陷入债务纠纷，几年前大厦主体完成之后就一直处于停工状态，如今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烂尾楼。 大厦西侧的围挡外停了几辆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在几个维持秩序的警察中间，叶展舟和江渔瞧见了一个老熟人。 江渔一看到对面穿着警服的男人，便打趣道：“陈哥，你怕不是传说中的柯南体质吧？”
陈超然脱下警帽，单手挠着头：“谁说不是呢，自打认识你们，怎么总遇着命案呢？”
叶展舟从车子另一边绕过来，抬眼望着灰扑扑的大楼问：“什么情况？”
“几个熊孩子去探险，在那边楼上发现了尸体。”
陈超然指着主楼后侧，“是个男的，怎么说呢，挺诡异的，什么都没穿，跪着……” 他比划着：“那个姿势……没法形容，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我们的人到了吗？”
叶展舟边走边问。 “有位苗警官到了，荆红也在。”
陈超然掀起了警戒线。 江渔挑眉问道：“红姐不会是陪你值班吧？”
陈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哪有呀，她正好在附近逛街。”
穿过警戒线往里走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一面临着烂尾楼，另一侧是隔离板，挡住了外面的一片绿化带。 往里走了一段，旁边没有外人，陈超然才说：“赵局也来了。”
叶展舟侧目：“赵连城？”
“嗯。”
陈超然点头，低声道，“分局刑警队的吴队看过现场之后，给赵局打了电话，他就过来了。”
“难怪会直接捅到市局。”
叶展舟冷哼一声。 接到报警最先出警的是辖区派出所，如果是命案会上报分局，由分局刑警队负责侦破。只有那些性质恶劣的重案、要案，或是影响力太大的案子才会移交给市局刑侦支队。 现在只是发现了凶案现场，没有进行任何侦查工作就往市局推，这种事儿也就赵连城能干得出来，而且干过不止一次两次。 叶展舟之所以对他很反感，这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与案子无关，只是单纯看不惯这种见困难就躲，见好处就上的人。 可偏偏这个人在系统里混得如鱼得水，从派出所所长坐到现在分局局长的位置，不过也就用了几年的工夫。 北锦国际大厦临着街口，是一栋呈直角形的大楼，主楼三十八层，两侧各是十五层。 底下五层是商场，六楼以上为写字间。 陈超然带着二人一直走到西边，他且走且说：“发现尸体的地方在三楼，紧临着一条小马路，对面是轧钢厂家属宿舍。轧钢厂早就没了，家属院一直在。年初这个地块被开发商拍下，现在正在拆迁中，有一部分居民已经搬走，剩下的没几户。那几个小孩儿当中有一个就住在对面。”
他说着说着，突然笑了：“那小子说昨天夜里看见对面楼有光，今天约了小伙伴来探险，想看看是不是有外星人。”
江渔感慨：“想像力真丰富，就不怕被外星人抓走？”
叶展舟勾起了唇角：“我小时候跟大院里的孩子一起钻过防空洞，也是觉得那里有可能会有外星人。”
“不会也看到尸体了吧？”
陈超然笑问。 “刚进去没一会儿就被抓出来了。”
叶展舟比了个一米左右的长度，“把我爸气的，拎着根棍子满院子追着我打。”
“看来你小时候够淘的。”
“我不信你没挨过揍。”
“挨过，还没少挨。”
两个岁数加起来超过一甲子的男人，说起童年挨揍的事儿，居然笑得跟孩子似的。 江渔无语的同时，不由得也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她从小就是大人眼中乖巧懂事的好宝宝，挨揍……不存在的。 不过那只是外表，至于内在嘛，她绝对不会把小时候跟男孩子打架的事儿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