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星的手机电脑里的数据被全部恢复,通过对社交软件的筛查,锁定了几名年轻女性。其中小白狐是与她联系比较密切的人之一。 小白狐真名叫做齐潇雨,明阳音乐学院大三学生。与常人的认知不同,她的专业并非声乐或是乐器类,而是化妆与人物造型。 在音乐学院附近的冷饮店,叶展舟和江渔见到了这个年轻的女孩儿。 她进来的时候,江渔起身跟她握了握手,介绍了自己和叶展舟的身份。 齐潇雨的头发很短,几乎就是男生的那种短发,五官立体,没化妆。比较中性的白T恤、牛仔裤,乍一看,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她的性格也很直爽,把肩上的黑色双肩包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直截了当:“想问什么就问吧,我肯定知无不言。”
如此爽快的开场白,倒也省事儿。叶展舟直接问道:“你跟李沉星很熟?”
“嗯,我们认识有三四年了。”
齐潇雨点头,“那时候我还没来明阳上学,在网上看着个贴子,问哪里有视障人士学声乐的地方,云栖——她网名叫云栖,她在下面做了很详细的回复,还坦言自己就是视障人士。因为我二姨就是盲人,所以我对她挺有兴趣,就加了好友。我那时候是高三狗,没那么多时间上网,我们俩真正熟悉还是在我到明阳之后。”
齐潇雨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道:“我知道你们今天来找我的目的,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云栖迟早会做傻事。”
她的话说得十分笃定,所说的傻事是什么,在场的三人心知肚明。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叶展舟顺着她的话问。 “刚跟她接触,我觉得她是个很阳光的人,并没有因为眼疾而自暴自弃。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她的性格不能用简单的内向来形容,而是封闭。她把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坦露出的一面是她刻意伪装给别人看的。也可以说,她只让别人看到希望看到的,其实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云栖在酒吧里对待客人的态度并不是出于自我保护,而是……她本身就是那样一个人。孤傲、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齐潇雨的一番话具有很大的颠覆性,完全跟其他人对李沉星的描述相悖。 在别人的口中,除了不想与客人产生瓜葛而展现出的高冷,其他时候李沉星都是温和有礼的人。 眉头微微蹙起,叶展舟问:“她有对你表现出轻生的念头?”
“那倒没有。不过,心里透不进光,表现得再阳光也没用,她的心理素质太差了。往往一件在别人看来并不算什么的小事,对她来说也许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稻草。”
齐潇雨放下手里的冰饮,“我说这些并没有诋毁的意思,只是从客观的角度来剖析一个人。”
对于她的话,江渔并不赞同,她问:“你为什么还要把她介绍到极夜去?”
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客人都有,更何况象酒吧那种地方,就算是再干净,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把一个心理素质并不强大,未真正接触过社会,且身有残疾的女孩儿介绍到那里,难免会让人怀疑其用意何在。 “既然是朋友,总不能看着她一直这么无所事事下去吧?”
齐潇雨耸了耸肩,“不可否认,云栖歌唱得确实不错,那里能发挥她的特长。我这也是为了她好,让她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华,同时还能赚到钱。”
“那你知不知道她辞职前发生了什么?”
江渔问。 “她去不长时间,我就换地方了。”
齐潇雨说,“顶多也就是被客人骚扰了呗,能有多大事儿。”
“被骚扰了还不是大事?”
江渔实在是不理解这姑娘的脑回路。 “这就要看怎么去理解了。”
齐潇雨满不在意地说,“你觉得是那就是,你觉得不是,那就无所谓了。”
如果不是不能透露案情,江渔真想问问被人祸害了,算什么? 叶展舟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和李沉星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齐潇雨想了想,说道:“春节的时候相互问候了一下,再就没联系。”
“是吗?”
叶展舟的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据我所知,李沉星曾在二月中旬跟你通过电话,时长五分钟。别说春节,连元宵节都过了。”
齐潇雨眨了眨眼睛:“我怎么不记得了,你们是不是查错了?”
叶展舟下巴微抬:“齐小姐,如果你不好好配合的话,我就只能请你去局里坐坐了。”
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齐潇雨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变了变,却还是故作镇静:“哦,我想想。”
“刚才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你自己清楚。现在,我完全可以认定为——你在扰乱警方的办案方向。”
叶展舟眼睛微眯了眯,他的眼窝本来就深,再配上那身自带的匪气,压迫感十足。 齐潇雨没想到自己胡乱说的那些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她当然去局里坐坐意味着什么,哪怕只是配合调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而且,对面这位副队长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她是真心不想落到那个地步。 “我答应过云栖,不说出去的。”
齐潇雨抓了抓头上的短发,“她现在人都走了,你们干嘛非得要揭人家的短呀!”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好,难道不忍心让她这么不明不白的走吗?”
叶展舟的语气并不重,但却是字字敲在对方的心上。 咬了咬嘴唇,齐潇雨象是下决心一般说:“她……想让我帮忙。”
“帮什么忙?”
江渔问。 齐潇雨垂下眼:“她说已经两个月没来……大姨妈了。想让我,陪她去医院。我本来想告诉她先自己在家验一下,如果是再去医院也不迟。一琢磨,她自己看不见。就买了验孕棒给她送去了,帮她验了。”
验过的结果不用说也知道,江渔连忙提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她有没有说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