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伟把还剩下一小块的点心往旁边推了推，掏出自己的烟递向叶展舟。 虽然烟瘾大，但不想一直熏着小丫头，叶展舟摆摆手，表示自己暂时不抽。 重新点上烟，李继伟使劲吸了一口，才说：“他们俩同时看上了一个姑娘。”
如果说，丁洋和方堃认识这一点是为案子打开了一道门缝。那么，他现在这句话无疑是把门又推开了一些。 江渔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静待着后面的故事。 李继伟搓了一下鼻子：“那姑娘是个驻唱歌手，我是不懂，感觉那些唱歌的都差不多。丁洋说她嗓音独特，唱歌时感情特别投入。那段时间，他三天两头去给那姑娘捧场，又送花又给小费的，别的地方都不去了。我跟他去过几次，总能碰着堃哥。开始倒没想那么多，后来听服务员说，他也惦记那姑娘呢。”
“最后谁把人追到手了？”
叶展舟问。 “谁知道呢，后来那姑娘不干了。”
李继伟嘁了一声，“话说回来了，就算到手也只是玩玩，用不了多长时间也就断了。”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在哪儿驻唱？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叶展舟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她自己说叫云栖，估计不是真名。那段时间在极夜，后来去哪儿不知道了。时间嘛……”李继伟想了想说，“去年年底，今年年初，记不清了，反正是冬天。”
极夜！江渔和叶展舟交换了一个眼神。 后者问：“极夜的老板姓什么？”
“姓钟，钟令军，我们都跟他叫大军。”
李继伟说道。 之前去极夜酒吧走访，老板钟令军明显是在隐瞒什么，这一回对上号了，他想隐瞒的很有可能就是丁洋、方堃都喜欢云栖这事儿。 虽然心里怀疑，叶展舟却是不动声色地问：“丁洋和方堃有过冲突吗？”
毕竟算得上是情敌，两人之间难免会发生些什么。 “冲突谈不上。”
李继伟摆了下手，“顶多也就是互相瞅着不顺眼罢了，后来那姑娘都不在极夜了，这事儿也就拉倒了。再说了，丁洋跟方堃不熟，连见面打个招呼的情份都没到。”
“你知道云栖去哪儿了吗？”
江渔忍不住问了一句。 来之前她就跟叶展舟说，让他问，自己学习学习如何引导话题。 不得不说，叶展舟问话的时候显得很随意，让人有种不是问询而是闲聊的感觉，但整个过程却都是在围绕着他的思路往前推进。 李继伟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我上哪儿知道去啊，那些驻唱就象是走马灯一样，在同一个地方唱一个月都算是长的。”
“云栖走了之后，丁洋和方堃还去过极夜吗？”
叶展舟问。 “方堃我就不知道了，丁洋应该是没去。”
话毕，李继伟又补充，“反正我们俩没再一起去过。”
“丁洋有没有再跟你提过云栖？”
叶展舟又问。 “没有。”
李继伟做出一个不屑的表情，“丁洋从来就没对哪个姑娘真正上过心，他不过就是觉得云栖歌唱得好而已，走就走了，怎么可能还惦记。”
这一点倒是与林越口中的丁洋一致，身边不缺女伴，却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招手叫来服务员，叶展舟点了份抹茶蛋糕。 不需要现加工，蛋糕很快就送了过来，被放在江渔面前。 这个时间该吃间食了，可不能让小丫头饿着。 李继伟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游移着，好奇、探究，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可思议。 江渔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头吃点心，不做理会。 叶展舟则是继续提问：“丁洋新交了女朋友？”
李继伟收回了心神，“他女朋友就没断过，你问的是哪个？”
叶展舟问：“最后一个是做什么的？”
“车模。”
李继伟的回答跟林越一样。 “你见过吗？”
叶展舟继续问。 “没有。”
李继伟略显遗憾地说，“本来说好了下次带出来，这不丁洋就……”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失踪”或是“被害”。 叶展舟又问：“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个女人长什么样？”
“肤白、貌美、腿又长呗。“李继伟摇着头，“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都一个样儿。”
没有照片、没有准确信息，无法判断这个所谓的车模是否跟出入方堃家的那个是不是同一个人。 见李继伟几次按亮手机看时间，叶展舟说：“今天就到这儿吧，耽误你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为了避免被访人产生反感，问询的时间不能过长。如果有需要，下次可以再约。 “诶，配合你们那不都是应该的嘛。主要是我晚上约了人，刚才出来的急，还没洗澡换衣服。”
李继伟笑了笑。 叶展舟按下他想要叫服务员过来结账的手：“单我来买，你先去忙吧。”
“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来。”
李继伟推让道。 叶展舟淡笑：“你就别客气了，如果再想起什么与丁洋有关的事儿，随时打电话。”
“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们这样的……警察。”
李继伟把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随即起身，“今儿个认识了就是朋友，以后有机会请你们吃饭。”
目送人离开，叶展舟拿出手机，翻看着信息，突然低声说：“黑子有下落了。”
得到黑子的微信号之后，他们就打过注册的手机号，可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李昊天根据手机号码登记的信息查到了这个人，得知他的本名叫吴飞，二十二岁，户籍所在地在邻市——抚宁下辖的农村。 经过当地派出所的协助，终于确定了黑子就在老家。对方没有惊动黑子，只是把这个消息传递了过来。 最重要的是，黑子因容留他人吸毒罪，目前处于缓刑期间，并没有提出申请就回了老家。 李昊把这一情况发微信告诉给叶展舟，问他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丁洋出事儿，他回老家，手机还打不通，会有这么巧？”
偏着头看完消息，江渔嘀咕了一句。 抬眼对上叶展舟意味不明的眼神，突然意识到刚才两人同看一部手机，几乎已是头挨着头。 她脸颊一烫，赶紧缩回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