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越的讲述中不难想像,初中时的丁洋是一个阳光且开朗的男孩儿。 这与他日记本中所表露出来的完全不象是一个人。 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样,林越很快就给出了解释。 中考过后的暑假,丁洋的妈妈得了抑郁症,从那时候开始,丁洋整个人都变了。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学校的活动也不怎么参加。学习成绩嘛,虽然不至于太差,但也勉强算得上中等。 不过,他所在的是市重点高中,以他的成绩考上一所二本以上大学还是没问题的。 可就如之前丁俊生所说,高三那年丁洋的妈妈自杀了,这无疑是一记重锤,将那个大男孩儿彻底击倒了。 “母亲生病对孩子固然是个打击,但导致丁洋性情大变的原因并不在这里,而是在于丁妈妈得抑郁症的原因。”
林越说完这句话后,做了几个深呼吸,象是在压下心头不明的情绪。 叶展舟和江渔都没有作声催促,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接下来的答案。 静默了一会儿,林越沉着脸说:“丁洋的中考成绩不错,丁妈妈带他出去旅游做为奖励。因为丁妈妈单位有事儿催她回来,他们临时改变了行程,提早到家。结果……” 抿了抿嘴唇,他才接着说:“结果发现他爸爸和小姨在……偷情。”
这个消息太过劲爆。 按丁俊生的说法,他工作忙,刘海梅帮忙照顾家里和生病的姐姐,两人因此才产生了感情。 如果林越说的是真的,两人早在多年前就已暗渡陈仓,而且被丁洋母子捉奸在床,这也就能解释丁洋妈妈为什么会突然是了抑郁症。 试想,丈夫出轨已经够让人伤心绝望了,出轨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妹妹,换成谁也受不了。 而丁洋呢?初中刚毕业,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尚且还是个孩子,这些事情难免会对他造成极大的影响。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叶展舟问出了江渔心中的疑虑。 家丑不可外扬,就算丁洋当年还小,也不至于把这些告诉别人吧? “那是丁洋第一次离家出走,大人们放下了自己的恩怨,到处找他。”
林越默了片刻,敛下的眼眸抬起,“是我偷偷把家里一套空房子的钥匙给他,让他在那儿住了三天。”
“于是他就跟你吐露了心声?”
叶展舟狐疑地问。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可能把钥匙偷出来给他。”
林越叹了口气,“他从家里跑出去,在外面转了两天,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想跟我借钱。在那之前他爸妈到处找他,我们这些跟他关系好的同学都被问过。一看到他,我就问他不是出去旅游了嘛,怎么突然回来还离家出走了呢?”
抹了下脸,林越继续说:“那天就我自己在家,就给丁洋拿了吃的,他一边哭一边吃,把事儿跟我说了。他说他得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哼了一声,“一个小孩儿,想打工都没人要,总不能去当乞丐吧?在那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想起我家的那套旧房子,就带他过去了。好歹有个地方住,总在街上晃荡也不安全。”
“你想的倒是挺周全。”
江渔说道。 林越摇头:“只能说是凑巧。我爸一朋友家里动迁,借了我家那套房子住了半年,钥匙刚还回来没几天,不然我也想不到。”
“那丁洋后来是怎么回的家?”
叶展舟问。 “自己回去的。”
林越耸了耸肩,“他说他想明白了,那家是他们娘俩的,不能便宜别人。”
“所以,直到他毕业工作了,还住在家里?”
虽然是问句,但叶展舟的语气十分笃定。 丁洋和父母、继母关系这么紧张,却还没搬出去,肯定有特殊的原因。 “对,用丁洋自己的话说,就是要天天在他们面前晃,膈应他们。”
林越颇有些无奈,“他这就是典型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这话说得没错,膈应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不会好受到哪儿去。 叶展舟调整了一下坐姿:“所以说,丁洋是一个偏激、易怒的人,是吧?”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林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签字笔在指间转着,“丁洋的脾气是有些躁,其实人并不坏。只是家里的事儿对他打击太大,导致他失去了人生目标,得过且过。”
换句话说,就是混日子。 “丁洋有女朋友吗?”
叶展舟突然转换了话题。 “没有固定的。”
林越说,“他总在外面玩儿,碰到顺眼的就处处,可没一个时间长的。”
“最近这段时间,他跟什么女人在一起?”
叶展舟问。 “好像是个车模。”
林越不确定地说,“他换女人比换衣服都勤,我也懒得问,就是聊天时随口听他那么一说,也就过去。”
“警官,我觉得如果丁洋出了什么事儿……”林越抿了下唇,强调,“我是说如果出事儿了,应该跟他后妈有关。”
叶展舟看着他问:“她不是没孩子,拿丁洋当自己儿子么?”
“再怎么说也不是亲妈。”
林越不赞同地摇头,“况且丁洋对她敌意很大,没事儿就作。如果丁洋没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她。眼前清静,将来丁洋爸爸再一没,丁家就都归她了。”
如果丁洋是唯一的受害人,刘海梅的嫌疑的确很大。 但本案还有另外两名死者,目前并未发现他们跟刘海梅有任何关联。所以,林越所说的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难道丁洋在外面就没有跟谁结过仇?”
江渔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这无疑是变相承认了丁洋已经被害。 她看了叶展舟一眼,对方并没有什么表示,反而盯着林越,象是也在等待他的回答。 “丁洋脾气是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到了非要他命的地步。”
林越直接把话给调明了,“他那个后妈要是真对他好,也不会做出那种事儿。说白了,对丁洋好是迫不得已,而并非出自本心。如果有人想让丁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肯定排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