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舟和老杨带着两个警员去了看守所,他们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提审周强林和祁冬。 江渔被安排跟随荆红去英才职业技术学校沣北校区了解情况。 两人开上队里的警用微型面包车出了市局大门。 坐在副驾上的荆红将车窗摇下大半,吹着风抱怨:“下手晚了,不然也能挑辆好点儿的车。”
队里的几辆车都被开走了,这是唯一剩下来的。车子倒是能开,就是太旧,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没空调。 “行啊,好歹没让咱俩腿着去。”
江渔边换档边开着玩笑。 现在她也有点儿后悔主动来当这个司机,手动档开起来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荆红叹了口气:“要不是看小丁心情不好,就跟他换换了。”
听她这么说,江渔问道:“丁哥为什么生气呀?”
“这里面的事儿呀……一言难尽。”
荆红把鼻梁上的墨镜往上推了推,“你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没看出来点儿门道?”
“呃……还真没有。”
江渔说道。 “队里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是暗潮涌动。”
荆红说,“前两年,上一任副队调任分局,苗伟对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志在必得。谁知任命下来,当上副队的却是展舟。向光明跟苗伟关系好,以前周队在的时候,倒没什么。自从展舟主持工作,他经常会起起刺,小丁看不惯,两人又都是直脾气,所以动不动就会杠上。”
江渔了然:“难怪一讨论点儿什么,他们俩的意见总是不一致。”
“展舟总压着小丁,不让他跟向光明正面冲突,要不然可不是意见不一致这么简单喽。”
荆红说道,“周队就算是病好了,也不一定会回队里,这队长一职……又被人惦记上喽。”
“哦,难怪我叫叶队,被一再纠正。”
江渔恍然大悟,随后问,“红姐,你觉得叶副队和苗伟,谁的可能性更大?”
“不好说。”
荆红耸了耸肩,“苗伟善于交际,上下级关系搞得都不错。展舟业务能力强,心思都用在工作上。两人各有所长,同样也各有所短。”
“红姐是更倾向于叶副队了?”
江渔趁着等信号的工夫,笑着问。 “小丫头,套我话是不?”
荆红从墨镜上方看着她,“姐跟你说这些,是让你小心别被人拐带到坑里去。”
江渔抬了抬下巴:“放心吧,姐姐,我知道的。”
荆红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话锋一转:“昨晚有人接你下班?”
呃……这警队里都是什么人?不仅搞派别,还挺八卦。 江渔挠了挠眉毛,简短地解释了她和沐枫的关系。 “听说小伙子长得不错,经济条件也挺好。你们又是知根知底,有没有可能进一步发展?”
荆红问。 江渔摇头:“没有。”
荆红挑了挑眉:“这是你的想法,没准儿人家有那个心思呢?”
“不会的。”
江渔十分肯定地说,“他有喜欢的人。”
荆红将信将疑,两人随意闲聊着,也就到了英才职业技术学校沣北校区。 据周强林同寝室的同学回忆,六月八日晚上周强林十一点多才回来。 进屋后一句话没说,也没洗漱,直接就躺下了。 有人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都没回答。 第二天专业课考试,他也是心不在焉,连最基础的分区线都搞错了。 周强林的专业课老师证实了这一点,说他那天的状态很不好,给了他几次机会,最后才勉强及格。 下午,他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请了假。 同寝室的一个同学说,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周强林扔在椅子上的衣服很脏,鞋子上的泥踩得地上好几个脚印。 因此这位同学还抱怨,说等会儿检查卫生又要不合格了。 周强林骂了几句,找个塑料袋把脏衣服和鞋子一起塞了进去,下午离开学校的时候带走了。 之后他倒是天天都来上课,但一连几天晚上都没在学校住。 荆红拿了几张衣服和鞋的照片让同学辨认,他仔细看过后,从中挑出了两张,确定是周强林那天所穿的。 其他同学反映,周强林平时挺横的,看谁不顺眼就修理谁。 前段时间老实许多,象是有什么心事儿。最近慢慢缓过来了,又开始欺负同学。 有人开了个头,其他同学也跟着附和,说他出口成脏,还经常打架。 由此可以看出,周强林在学校的人缘并不好,甚至跟一些同学还有过结。 掌握了想要了解的情况,时间已经近午,江渔和荆红告辞离开。 车子开出去大概三四公里,荆红接了个电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调头,周强林的妈妈去学校了。”
“她去学校干什么?”
江渔边寻找最近的路口边问。 “闹呗。”
荆红烦燥地扒拉了一下刘海,“谁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
沣北新区车少,路况好,没几分钟,微面又开回了英才职业技术学校沣北校区。 正是午休时间,乌乌泱泱的人群把校门口围个水泄不通,忽高忽低的女人哭嚎声从人群里传了出来。 江渔刚把车停下,就听有人叫了一声:“警察来了!”
随着叫声,张助理从里面挤了出来:“警官,你们可算来了。”
荆红边走边问:“堵这儿干嘛?有事儿不能进去说?”
“她不肯呀!”
张助理把垂落在额边的几缕乱发往耳朵后面别了别,“你们前脚刚走,她就来了,怎么劝都不听。”
“赶紧都散了,别在这儿挡路!”
随着荆红的一声吼,人群散开了一条路。刘主任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对坐在地上的女人说:“警官来了,你赶紧起来吧。”
女人回头一瞥,虽然哭声还在继续,气焰却低了不是一点半点。 “儿子是我生的,怎么就不让见呀!真是没天理啊!”
荆红往里走了几步,把墨镜往上一推,卡在额头上,俯视着她问:“闹够了没有?”
周强林的妈妈把头扭向一边:“我没闹,我儿子是被从学校带走的,他们得负责任,得给我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