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跟在云婉儿的马车后面,很快来到了一处小院。
小院内落英缤纷,端得是清明好风光。 瞧见宋景谦和云婉儿的‘爱巢’,想到前世自己在靖安侯府殚精竭虑,劳心伤神的过去,云锦时就觉得自己的胸腔内郁着一口恶气,难以消解。 她咬牙,握紧了拳头,稳住心神,躲在了墙根下。 碧桐往里瞧看,见云婉儿娇娇怯怯扑进了个男人怀里。而那男人,碧桐定睛查看后,瞬间大惊失色:“小姐,那,那……” 碧桐激动得说不出话,云锦时却淡定得多。 “你没看错,那就是宋景谦。”碧桐双肩颤抖,心疼的看向云锦时。云锦时拉过碧桐的手,安抚碧桐的情绪。 屋内。 云婉儿倚在宋景谦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谦郎,我按你的说法,带了孩子回去,母亲和祖母倒还欢喜,可,可姐姐似乎……” 云婉儿欲言又止,宋景谦瞬间急了:“云锦时刁难你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占了正妻的位置,还敢刁难你?”
宋景谦拳头握紧,眼底尽是怒意。若不是云家的破规矩,若不是云锦时占了个嫡女的名头,他至于要躲在外面,吃这么多苦头?
云婉儿怯怯的低下头:“姐姐始终是府内主母,她说一,我又怎敢说二?”说完,她的眼角瞥了眼两个孩子,二人收到了亲娘的信号,立刻扑进宋景谦的怀里。 “阿爹,闲月不喜欢她,那个坏女人让我们住破院子!”
“闲阳也不喜欢,她不给我们饭吃,还让我们做活,骂我们!”
两个人小豆丁嘟着嘴,一左一右拉着宋景谦的衣袖,添油加醋的往云锦时身上泼脏。 “什么?!”
宋景谦咬牙,眼底浸满杀意。 云锦时竟敢这么苛待搓磨他的亲骨肉?! 门口,碧桐差点被这套冤枉之词气死:“他们怎么能这么说呢,奴婢今日给他们送去的饭菜也不差啊。”
宋景谦握住云婉儿的手,向她保证:“婉儿,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你,更不会让你被云锦时那个贱人糟蹋!”
“早晚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去,亲自给你靖安侯府主母的位分!”
“婉儿相信谦郎。”
“只是,两个孩子也大了,马上就是要去读书的年纪,若姐姐始终不肯,岂不是要耽误了你的亲生骨肉?并且……若姐姐发现端倪,告去了云家,我怕……”云婉儿紧咬下唇,低下头去。 云家人都偏疼云锦时,她虽然也姓云,却心里面门清——这事儿一旦被云家发现,云锦时那几个嫡出的哥哥绝不会放过她! 宋景谦低下头,握住云婉儿的手一紧:“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云婉儿一愣,对上宋景谦眼底的算计,她禁不住勾了唇角。 “谦郎,你有打算了?”
“这几日你寻个机会,争取将云锦时约出来,到时候,我会找人毁了云锦时的清白。之后的事,不用我说,我娘就会处理妥当!”
宋景谦笑容冷血,令门外的云锦时忍不住瑟瑟发抖。
前世,她与云婉儿一同出游,却路遇歹人,被对方糟蹋了身子。 云婉儿一路护着她,将她带回靖安侯府。 乔氏因此事将她打了个半死,还以此威胁云家。 云家无奈,为了不让宋家到处声张,让她一生不得安宁,不仅同意让宋景谦纳妾,还将云家九成以上的家产送入靖安侯府。 当初,她甚至还傻傻的感谢云婉儿的救命之恩,为了让云婉儿的后半生有所归宿,在宋景谦门外磕了三天三夜的响头,才让宋景谦同意,娶了云婉儿做平妻! 云锦时一阵踉跄,一口气在胸口翻涌不绝。她的脸色一白,歪头吐了口鲜血! “小姐!”看到这一幕,碧桐连忙冲上前来,扶住云锦时,将她重新搀进马车里:“小姐,奴婢这就带您回云家,让几位公子替您做主,宰了宋景谦和云婉儿那对畜牲!”
碧桐气得不行,眼泪止不住的掉。 云锦时心疼的拿帕子替她擦眼泪:“这宅子是宋家名下的财产,我们现在回去告状,他们嘴硬怎么办?说宋景谦是才回来的,与云婉儿不过偶遇,我们拿不出证据,如此拆穿,只会便宜了他们,反让云家落人口舌。”
“那我们要怎么做?”
碧桐眨眨眼,看向云锦时。
“将计就计。”…… 云锦时回了云起阁,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好,翻来覆去,尽是些不好的梦。 前世十余年,她没有一天不在痛苦中沉浮。 前八年,云锦时独自撑起偌大的侯府,殚精竭虑,日思夜忧。 后十年,云婉儿入府,带着两个孩子,她名声尽丧,丈夫只宠妾侍,对她不闻不问,她被人下毒,倒在床上,日渐腐朽。 梦境的最后,她看见了他。 宴景行。 “唔。”
云锦时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她望向头顶的床帘,用牙齿咬自己的舌尖——疼意混杂着血的锈味,让云锦时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还活着。
碧桐上前,将云锦时搀起来。 见碧桐一脸的不高兴,云锦时扬眉,问道:“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臭着一张脸?”“是云婉儿,一大早就来了,眼下正在廊下站着呢。”
碧桐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道。
云锦时笑得无奈,伸手去捏碧桐的鼻子:“要叫小姐,现在还不是让她看出来我们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的时候。”“是。”
碧桐朝云锦时行礼,待给她梳好了妆,碧桐这才不情不愿给云婉儿开了门。
“庶小姐,里面请!”碧桐刻意咬重的“庶”字让云婉儿脸色一青。 云锦时假怒呵斥:“碧桐,不可无礼。”
她上前,瞥向云婉儿:“你来有何事?”
云婉儿娇滴滴上前:“姐姐,妹妹许久不回京城了,你能不能带我到处看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