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浅夏打了一晚上的电话,纪如风的手机始终关机,发的十条信息如石沉大海,看他的朋友圈没有出外旅行的动态,也不知道人是否还在国内。就这么过了三天,突然有了纪如风的消息,那消息来自于网络。实名认证为“优品网副总”的纪如风发了一条长微博,说明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偷窃别人营销案的人获得了校园赛金奖,自己会为这一重大失误承担所有责任,同时宣布,优品杯校园营销大赛金奖—化妆舞会策划者为优品营采部员工曾浅夏,借此机会向真正的创作者道歉,同时也向所有参赛者和消费者道歉,并强调此事是自己犯下的巨大错误,和优品网无关。营采部的人这才知道纪如风原来不是休假,而是辞职了,曾浅夏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大家认为纪如风这次是为帮曾浅夏翻案而得罪了谈冰,被逼辞职的。曾浅夏向大家发誓,她一定会尽自己全力让纪总收回辞职决定,宁可自己走,也绝不连累其实没有做错什么的纪如风。曾浅夏当即就去了纪如风的家,但大门紧锁,连钟点工都不在了。她想了想,打电话给杜一峰,问纪如风是否和他联系过。杜一峰听完来龙去脉后,诧异地表示:“纪如风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还你清白得罪老板,还引咎辞职呢,这完全不像他干的事,一定有阴谋,我看你是白为他担心了。”
“他不是那种能一眼被看穿的人,因为他给自己戴上了面具和盔甲,故意和你躲迷藏,也许以后你会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我只想找到他,你帮我想想他会去哪?”
“我怎么会知道,我和他又不是朋友,他出国后我们完全没联系,回国后的几次联系都是你牵头的,你最清楚了,他爱去什么地方,爱玩什么,我一概不知道。”
“爱去什么地方,爱玩什么……”曾浅夏喃喃重复着这两句。“我知道了,谢谢你。”
曾浅夏想起纪如风带她飙车时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去飞车,以此释放压力,她拦下一辆出租,凭着记忆向那条路上开去,只是那天她全程闭着眼尖叫,并不清晰地记得路名,而且出租车的速度远小于纪如风的,时间上她也无法判断是否到了目的地,只能一直催着司机往前开,直到她看到了那片草木绵密,偶尔有风声和蛙鸣声的空地,她对司机说:“就是这里。”
曾浅夏并不确定能在这里找到纪如风,飙车的路程很长,不知道他现在路途的那一段,只能在终点处守候。她拿出手机,试着又拨了一次他的号码,出乎她意外的是,居然接通了,听到他的声音时,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轻笑一声,说:“看到微博了,公司里炸锅了吧?”
“我都说了不追究了,你又何必要自毁前途。”
“因为我想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曾浅夏心中一阵绞痛,忍着痛问:“你在哪里?”
“你身后。”
曾浅夏一惊,转过身,果然看到拿着手机,微笑望着她的纪如风。她收了线,慢慢走到他面前,距离这么近,却没有闻到属于他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酒味。“你喝酒了?”
纪如风指了指身后,那是一个小斜坡,坡顶有一排啤酒罐。“心情不好,不要喝那么多酒,容易醉。”
“有你在,醉了也不怕,你会送我回家的,对吗?”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喝。”
纪如风一怔,随即笑着抓住她的手,把她带到坡上,席地坐下后,从地上拿起一罐未开封的啤酒递给她,她接过来后,也学着他的样,在他身旁坐下。这一坐,才发现,眼前的风景竟然别有一番风味,远处有一条小溪,溪边有柳枝摇摆,轻盈的姿态,让人有微风拂面的感觉,现在正是夕阳西下时刻,天空呈现出斑斓的色彩,映照在观望者的脸上,同样灿烂如画。“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件事其实和你无关,却连累你要辞职,我真的很难受,你和谈总再好好谈一次吧,优品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你。”
“你也太高估我了,地球缺了谁都能转。”
他侧身看着她,“我现在失恋又失业,不是示弱,是真的很弱,你会心软吗?”
“纪如风,都什么时候了,别开玩笑,你跟我回公司向谈总认个错吧。”
“如果我不发那条微博,还有可能回去,现在,回不去了。”
他慵懒地从身旁又拿过一罐啤酒。曾浅夏无语,从谈冰助理那里传来的消息,谈冰确实非常生气,两人和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我不是要你说对不起,我想让你相信,我是真心的。”
他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用这样的目光让她相信,这是最真实的他,毫无保留的他。她几乎要被这样的目光融化了,身体软软的,很像躲进他怀里找一处倚靠,他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挣扎,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寻找她的唇,却被她阻止了。“如风,对不起,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我现在心里很乱。”
纪如风点点头,搂住她的肩,一起看向远处。“如风,我现在唯一想的是怎样帮你复职,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遭受事业损失,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的事业不会遭受损失,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我没有杜一峰那么脆弱。”
他轻笑。曾浅夏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你去找俊西的时候,他有没有说当时他背叛我的原因。”
“没有,他只是说有苦衷,并且还得到了你的原谅,不过我不信他的话,他是在为自己开脱。”
“是真的,俊西的父亲曾经和雪梨的父亲勾结,利用雪梨父亲的黑客技术,窃取竞争对手的商业机密,雪梨父亲被传讯后,俊西为了不让雪梨父亲供出自己父亲是同伙,和她做了这份交易。他是个孝子,在父亲要锒铛入狱的危难时刻,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也能理解,所以我和他的恩怨也就这样了了吧。”
“等一下,付俊西的爸爸是叫付峥吗?”
曾浅夏迷惑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浅夏,我有办法回去了。”
纪如风唇角微翘,双手放在她的肩头,脸上的笑容是曾浅夏熟悉的,隐含着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自信和桀骜,虽然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她知道,原来的纪如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