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风将负重物放进副驾驶位置。车子正准备启动,纪如风侧过身来,几十公分处那个女孩熟睡的脸让他怔了一下,下意识地让脚离开引擎一会,由上而下看着她,熟睡中的她似乎也能感觉到被人盯着审视的不适,动了动身体,无力控制力度的她立刻向下滑去,他迅疾地探过去,紧紧抱住她下坠的身体,她的身体并不像醉酒的人那样沉重,而是轻盈的像一片羽毛,让他的心也变得轻盈起来,还有一些柔软。她很突然地睁开眼,他吓了一跳,刚想解释一句什么,她在下一秒,又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纪如风松了口气,重新给她系好安全带,当开上他熟悉的道路时,他忽然意识到,刚才那心情像是想偷东西被人发现了一样,他为什么要心虚?到了家门口,没手按密码,只好按门铃,娟姐揉着睡眼出来开门,看见男主人抱着个女人,像是偷窥到主人秘密似的,很不安。“娟姐,你去睡吧,没事了。”
“哦,好。”
娟姐识趣地转身就走。“啊,还有件事要做,跟我来卧室。替她擦下身,然后找件我的衬衫替她换上。”
“哦好。”
娟姐是纪如风请的保姆,每天负责打扫卫生和做晚饭,虽然一个人住,但纪如风对吃饭还是很讲究的,并不愿意吃家旁边的小店或者点外卖来凑合,而是买了上好的锅具和烹饪材料,找人来做。平时娟姐并不住家,只是因为最近租屋里来了很多老家的亲戚,纪如风这里房间有空,便提供方便,让她住到亲戚离开为止,只是一个闪念,没想到帮的是自己。等纪如风冲完澡穿着睡袍出来的时候,娟姐已经做完了所有的事。“纪先生,还要做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你。”
“先生客气了,没什么事,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娟姐很专业地走到门口,反手关上了门。纪如风拿着浴巾用力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路走到床边坐下。手上动作还在继续,但越来越慢,直到毛巾落到地上都浑然未决。他慢慢弯下身,右手拇指和中指轻轻抚过她嫣红的唇瓣,带着红酒的香气,他的体内卷起一阵浪潮,赶紧站起来转过头去,深深吐了口气,准备去柜子里找秋被去客房睡,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了小臂。他听到身后的女孩轻轻“嗯”了一声,身体动了几下,他转头看她一眼,她突然用力,他低呼一声倒在她身上,她伸出手勾住他的头,将他带向自己,然后头向上扬起,扣上他的唇。他的身体瞬间变的僵硬和炙热。她又轻轻“嗯”了一声,这一次多说了两个字,“俊西。”
他动作一滞,她感觉到了他想放开她的企图,转而紧紧抱住了他。“俊西,答应我,我们永远都要这么幸福。”
她热烈地吻住他的唇,然后是耳垂、喉结和锁骨,沿着这样的路径一路往下,他感谢她让他沸腾的血液清醒地冷却下来,粗暴地推开她的缠绕,用被子将她紧紧裹住,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曾浅夏醒来时觉得很累,身体很飘,像是一用力就能飞起来似的,脑子有片刻短路,一时间忘记在哪里,转头向四周看了看,这个地方很陌生,应该说是从来没有来过。她诧异地转过头去,然后头就无法再转开,那里,就在她身旁的床边,她看到了一张俊美无比的男人的脸,这张脸,她见过。她“啊”地一声惨叫,翻身坐了起来。“纪如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
“我怎么会在你家?”
纪如风定定地看着她,曾浅夏误会了他这个表情,大叫一声,扬起手,就在即将碰到他的俊脸前,被他牢牢抓住。“曾浅夏,你想打你的上司吗,还想不想在优品继续呆了?”
“你这个混蛋。”
她一字一顿地说,像是要将这几个字嵌入他的骨髓。“混蛋的是你,”他放开她的手,眼中有火苗闪烁,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而柔和,但每一个字都夹带着血雨腥风:“你不仅想勾引我,还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来勾引,作为男人,这是令我终身难忘的耻辱,我没有打你,是因为我不打女人。”
曾浅夏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怔怔地看着他,脑子里迅速地搜索着画面,只是最后一幅画是在酒吧,她举着科罗娜的酒瓶,对着潘思齐和杜一峰大骂纪如风,然后杜一峰拿出手机对着她,她看到屏幕上的人名是“纪如风。”
之后便是一片空白。“你,你听到我骂你了?”
“是,听了整整半小时,我知道你有做策划案的能力,不知道原来演讲能力也很强。”
“不是啦,我,就是喝醉的时候,比较爱说话。”
她讪讪地笑着。他居然也冲她笑了笑,这让她脸上立刻热的发烫。“那个,所以,你生气了,就来酒吧把我挟持到你家吗?”
虽然对于背后说人坏话却被全程直播了有些尴尬,但用词一点都不尴尬,他就算有再好的涵养,也终于控制不住了。“曾浅夏,是你那两个朋友没法把你弄出酒吧,求我来帮忙,你睡的像猪一样,我根本不知道你家在哪,只好把你带回我这里。如果我知道这会被说成是挟持,那下次我就把你扔大街上。”
“我保证没有下次。”
她听完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份了,不过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问了句:“你说我把你当成其他人勾引,我对你做了什么,把你当成谁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他原本已经平淡如水的眼眸中又升起了一团火苗,而且火势远远大于之前。“那个算了,你不想说就不用回答了,当我没问。”
她知道大事不好,但没想到结果远远比她以为的更糟。她只觉得身体一个趔趄,等她明白发生了什么时,她已经落入了他的怀里,她仰起头,身体下意识地往后躲,但还没离开多远,他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盖住她的唇。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真的只是覆盖,再没有其他侵略性的举动,只是这样停留了很久,仿佛在用这样的方式测量她的温度一般,耐心而仔细。她被吓到了,竟然一动都不动,既不反抗,也不迎合。静默的空气中,她听到他的呼吸开始沉重,喉结似乎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吞咽声,随即他推开了她,站在二十公分以外的地方,他的呼吸依然杂乱,脸色也有一些潮红,但很快他便控制住了那股强大的暗流,用大拇指轻轻滑过自己水光潋滟的唇,这样一个轻佻的动作配上的是一段让她天崩地裂的旁白:“你就对我做了这个,做完说‘俊西,答应我,我们永远都要这么幸福。’”她连着倒退了几步,然后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他觉得她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