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星寂,夜雾撩搔。棠村自从桑爷爷将村中的一干事物交给了年轻一辈的头领木乌衣处理,间接地承认了木乌衣在村中年轻一辈中的领导地位以来,棠村的气氛便变得比从前鲜活了许多!到底是年轻一辈,自从木乌衣当上了村中的主事人,渐渐着手代替桑爷爷接管了村中的诸多事务之后,棠村原本谨小慎微的形式气氛便陡然一变,变得鲜活生动了许多。尤其是在这段时间里桑爷爷的闭关次数变得愈来愈频繁以后,木乌衣更是在诸多棠村的年轻一辈的怂恿下解放了棠村三百年之久的夜禁!虽然目下夜间行走依然是规矩众多,但木乌衣的此举却已然还是受到了棠村的年轻一辈们的一致拥戴。一时间,木乌衣在棠村的年轻一辈的修士们之中的声望,特别是在几个与其交好的年轻修士,譬如花胭脂等人之中,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半新的木屋里,花寄棠心事深重。司夜的三眼灵猴小灰也趁着夜寂无人,躲进花寄棠孤身一人独住的这座小屋之中躲起了清闲。此时正一手撑着一片不知从哪里扯来的芭蕉叶望着眼前的一壶果酒陷入了纠结。“哎!”
“吱!”
毫无征兆的,花寄棠连同小灰都一起齐齐的叹了口气,抬起头四目相对了一眼,又都一齐摇了摇头,低头陷入了深思。情意使人乱!没来由地,花寄棠在心中发出了这样一番感叹。虽然自棠村苏醒以来,关于自身过往的记忆全失,至今也只是在至今依然依附在自身身畔的认主灵宝‘青囊’地刺激下稍稍地恢复了一些对于自己从前身份的模糊认知和几种基础的口诀道法,然而不知为何,在花寄棠的心中却是始终有着一股莫名、隐约而且坚定的奇怪信念和强大信心的!这种信念花寄棠说不出它的具体模样来,却能够隐约而坚定着感觉出它的正确和必然!也正是这个信念,使得花寄棠在经历了在棠村中的与棠村百余位花木精灵修士们‘斗智斗勇’的日子后,还能坦然的和桑爷爷暴露出自己依然恢复了部分功法和记忆,识破了他们善意地为自己编织的身份的缘故!这是一种奇怪的笃定!一种放佛已然知晓了自身必定无恙的这番结局的莫名底气!至于是何原因会让自己这般地笃定和充满底气,这却是连花寄棠自身也百思不得其解的了!垂首低声的逗弄了一番正依然兀自现在美酒的诱惑和守夜职责中挣扎的小灰,花寄棠悄然地在内心里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准备再次叫小灰以纸笺传情,约花胭脂至村中花木林中细说情衷!如若得了应允,那花寄棠自此心中便是多了一份牵绊,便准备要安然地留在这烟霞山中。但是如若当真是自己表错了情,会错了意,一番情衷如同那落花流水向空而去了的话,那自身花寄棠便觉得自己依然是到了觑机离开这八百里烟霞山,投身到那万里洪荒中去,寻找自身的所来根本和心中意念之由的时候去了!‘花寄棠从来便是那拿捏潇洒,担当坦荡的洒然之人!’颇为不舍地望了小灰一眼,花寄棠将其唤至身旁,提笔挥毫,望了望窗外天穹中隐约的月色,在一纸白绢上书写道——胭脂姑娘亲见:小生前日所书去如鸿鹄,沉若云消,不见姑娘回音,心中颇为急切。想起当日书写之物颇为娇柔,书帛传递之人小灰又生性顽劣。思量之下,怕是小生前日所书之信多半已是不堪路程,已于半途折毁,小生特此再书帛书一封,托小灰带至,约姑娘今夜子时过后于村中桃花林相见,有要事相告!——花寄棠书。如友亲呈。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和一个个明显的压抑着心中欢喜四处行走串门的棠村修士们,花寄棠陷入了苦笑。若说坠落到棠村以来受到棠村诸人的照拂和悉心照料,相处数月,对棠村的一干心事纯良、心无城府的年轻修士们没有半点情感,那是不可能的。然而,自到了棠村的这数月,尤其是在自身灵宝的刺激下恢复了部分记忆以来,花寄棠毕竟是亲眼目睹了棠村百人在桑爷爷的教使下对自己的进行一番瞒骗……虽说这番作为确实是处于无奈和一种理所应当对自身保护防卫之心,但当此时当真剑及履及到自身时,若说花寄棠心中毫无怨怼,那却也是全然无可能的了!花寄棠虽然大度,但这种堂而皇之、明目张胆的欺骗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置之不理的了!因此,这才有了之前花寄棠悍然地当着棠村百余修士的面暴露出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并且坦然向桑爷爷坦白出自己目下的真实情形,进而向桑爷爷提出意欲娶钟情已久的花胭脂为妻的要求了。毕竟,花寄棠虽然心中灵秀,却不是桑爷爷那般人情老练,城府厚黑之人。“寄棠!在吗?”
正当花寄棠心中百事陈杂,一声颇为熟悉的敲门声打断了花寄棠的思绪。花寄棠赶忙起身,将墨迹已经干的透了的绢书收进怀里,收起心事迅速地将门打开了。“呵呵。没有打搅到你休息吧?”
门外,是花寄棠进入到棠村以来便一直对花寄棠照顾有加,进来人望正盛的年轻一辈首领木乌衣和花寄棠最为头疼不已的棠村‘巨魔’——棠左宗。“呵呵。怎么会!”
见识好友木乌衣,花寄棠赶忙呵呵一笑,让出了身子,将木乌衣和跟在其身后的棠左宗请了进来。“呵呵。寄棠的这屋子倒是收拾挺利落啊!”
四下环顾了一眼这座由初时由自己和胭脂等几人施法为花寄棠建立起来的木屋,木乌衣很是赞赏地夸赞了一番。“哈哈……!哪里!还不都是多亏了你,你和胭脂你们几个为我施法修葺的!”
见木乌衣进来后迟迟地不肯说出此番前来的正题,花寄棠便也只好和其打起了哈哈,恭维了起来。“呃,呵呵!”
许是见两人将话题说得干了,木乌衣到底是年轻人耐不住性子,便摸了摸自身鼻头,尴尬地笑了笑,转头对立于自己身后的棠左宗说道:“左宗哥,我们寄棠有些私事要谈!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一人到外出去走走吧!晚些时候我再来寻你!”
说完便回过头来一动不动的笑着望向了花寄棠。“哦,好的!”
虽然棠左宗为人跳脱,此时有着一肚子的疑问和好奇,但是在棠村新一代领袖木乌衣的面前棠左宗却很明显是要规矩的多的。在身后远远地望了几眼木乌衣和花寄棠两人,见看不出什么端倪,那棠左宗便闲不住地为两人关了门远远地走了。“乌衣,你这是来……有什么事?”
坐了半晌,见木乌衣也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心中纳罕的花寄棠便忍不住率先开口了。“嗯……寄棠,你……觉得……胭脂她人怎么样?”
沉吟了半晌,似是在想着开口的措辞,木乌衣一脸思忖的朝着花寄棠问出了这番话。“胭脂……?她人挺好的啊!聪敏、善良,热情、活泼!我们不都关系挺好,都挺喜欢胭脂的吗?”
犹豫着,摸不准木乌衣说此番话含义的花寄棠慢慢地说出了自己对胭脂的看法!“嗯!是啊!胭脂她聪敏、善良,美丽、活泼!是我们棠村每一个年轻男修士梦寐以求的珍宝!只是不知道我们之中会有谁有那么好的福气能够娶到胭脂,拥有这个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珍宝了!呵呵,你说是吧?寄棠。”
仿佛是说到了自己心中最为宝贵的珍宝,一说到胭脂,木乌衣便瞬时地陷入到了一种梦呓一般的语态,充满了沉醉的向花寄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