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很快就来了,陈羽浠和他们一起来到了那个叫“夏茵”酒吧,三个人进去后,在一个墙角的位置坐了下来,林泽和尹江夏应该是常客了,侍者也没点单就端上来了两杯橙汁,陈羽浠也只好要了一杯橙汁。酒吧的灯光快节奏地变换着各种色彩,斑斑点点地洒在每一个人身上,变幻的光束像快速地移动,又迅速的消散,不断地将酒吧切割,将每一个人切割成不同的形状。这样的环境让陈羽浠有一种挣脱的欲望,但她说不上是挣脱什么,或许是一种无形的束缚,或许仅仅是一种情绪。旁边的林泽静静地坐着,眼神没有焦点地游离着,似乎在考着什么;尹江夏也难得地沉默了,斜靠在沙发上聆听了舞台上歌者嘶哑的歌唱。歌者卖力的演唱着,陈羽浠隐约能看见他额头上脖子上突出的青筋,像一条条青蛇,缠绕着他,蜿蜒向上,愈来愈紧,愈来愈细,歌者只有放肆拼命地喊叫才能摆脱窒息的痛苦,才能释放心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对于一个歌者来说,歌唱便是他生命的全部,他必须每分每秒,不停歇地歌唱,不能有片刻的迟疑,直到耗尽最后一滴气息,和那条青蛇一起,湮灭,消散......歌者的声音穿过厚重的重金属音乐声传到陈羽浠的耳朵里,他听到歌者在唱:“你从来不说何时跟我走总是不断地为寂寞寻找借口如果这一次我再也不牵你的手我们是不是就没有了以后......”“如果这一次我再也不牵你的手,我们是不是就没有了以后。”
陈羽浠喃喃地重复着歌词,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夏至宇,想到了那些牵着手走过的树下,想到了哪些相互依偎的寒夜,想到了那些说了千千万万遍的誓言。也想到了他躲躲闪闪的眼神,犹犹豫豫的口吻,以及那句自在已经等不到的承诺。陈羽浠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谁先放开了谁的手,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有没有以后。一个人的心总是会猝不及防地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而自己,却不知如何止血。歌者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么仓促,那么彷徨,甚至没有征兆的就结束了,那个疲惫而激昂的歌者,不知又要飘向何方,带着他最原始的情绪,去打开另一个人的伤口。恍惚间,台上已经放好了一架钢琴,整个酒吧像约定好了似的骤然安静,林泽在一片沉寂中走上了舞台,在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缓慢地在琴键上敲击出玲珑的音符,悠扬的旋律从他的指间跃出。整个酒吧都沉默着倾听琴键的诉说,或许这是这个酒吧一个惯例吧,陈羽浠突然想到舞台上那个忧伤的背影,慢慢地与林泽的脸融合到了一起。台上的林泽微闭着双眼,酒吧里绚烂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在眼下落下阴影,像是小小的翅膀,他陶醉在自己创造的音乐世界里,或许已经完全脱离了这个世界。